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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歧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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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恒單膝跪在榻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默默的遞剪刀、遞熱水、遞藥粉。

“哎…這是被潑了多少鹽啊…”老大夫搖頭歎氣地處理着烙傷。

老大夫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蕭淩恒心裡,他遞剪刀的手猛地一顫,卻隻能死死咬住牙關,把翻湧的愧疚和心疼一起咽下去。

換藥時任久言疼得抽搐,蕭淩恒的手下意識伸過去試圖安撫,卻在快要碰到時僵住了,最後隻是虛虛護着,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他不敢碰任久言,他沒臉碰任久言。

東方泛白時,老大夫終于直起酸痛的腰。“能做的都做了…”

他抹了把汗,聲音沙啞,“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蕭淩恒盯着任久言纏滿繃帶的身子,喉結動了動。

“哎…”老大夫收拾藥箱時又歎了口氣,“就算活下來…這滿身的傷,往後陰雨天…”

話沒說完,搖搖頭,“得遭大罪啊…”

蕭淩恒聞言,心髒像是被什麼撕扯下來一塊血肉一般,疼的他無法呼吸,疼的他胸腔灼燒般的疼。

少頃,蕭淩恒從懷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錠,雙手捧着遞到老大夫面前:“先生大恩…蕭某…沒齒難忘…”

老大夫看着那袋金子,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任久言,最終隻是搖頭歎氣,将藥箱背好:“公子好生照料着吧,三日後老夫再來換藥。”

說罷,老大夫便拎着藥箱離開了,獨留蕭淩恒一人釘在原地。

蕭淩恒望着榻上的人,忽然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任久言那個他始終沒讀懂的眼神。

此刻那些紗布下的傷口像刀子一樣紮進他心裡,他終于明白那晚任久言為何那麼聽話那麼順從。

“所以…你那時就想好…了…是麼…”蕭淩恒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滾下來,砸在地上。

他下意識朝前伸手,手指在半空中蜷縮又展開,像是要抓住什麼,可雙腳卻像生了根,怎麼都邁不出那一步。

他不敢。

他沒臉。

當日卯時的金銮殿上,沈清珏手持玉笏出列,聲音響徹大殿:“啟禀父皇,昨夜蕭大人擅闖兒臣府邸,縱兵傷人,請父皇明察!”

沈明堂目光掃向站在武官隊列末位的蕭淩恒,那人垂首而立,既不出列辯解,也不擡頭申冤。

沈明堂這才明白任久言這兩日的去向,“蕭愛卿,可有話說?”

蕭淩恒出列跪拜:“臣無話可說,甘願領罰。”

沈清安低着頭,悄悄往後瞥了一眼,他看見蕭淩恒決然的認罪也隻是默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朝臣們見狀紛紛大感詫異,以蕭淩恒平日的辯才,若真想開脫,至少有十種說法,可此刻他跪得筆直,仿佛那些罪名就該落在他頭上。

于是,聖旨頒下,蕭淩恒被罰俸半年,停職思過,他平靜地叩首領旨,臉上看不出半點波瀾。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大殿上一片死寂。

短短數日,五皇子一派的任頃舟革職待斟,二皇子麾下的蕭羽杉又被解任思愆。

兩方勢力的兩個核心人物接連身陷囹圄,那些不明真相的朝臣們低着頭,眼神卻在暗中交彙,他們暗暗揣度着:這朝堂的天,怕是要變了。

蕭淩恒決然起身,他目不斜視地退出大殿,背影挺得筆直,身後傳來窸窣的議論聲,像極了那日任久言身後的那些碎念。

出宮的路上,沈清安同蕭淩恒一同走着。

沈清安是個可心人,他也确實拿蕭淩恒當弟弟疼,因此他不欲提令對方難過的事,反而故意扯着輕松的話題:“淩恒啊,你這個俸祿再罰下去,可就得往戶部送銀子了。”

蕭淩恒:“罰吧,陛下這是小懲大戒了。”

沈清安聞言嗤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啊,夜闖皇子府邸,這要是真的追究起來,可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蕭淩恒沒有吭聲,因為他也清楚,皇帝在這件事上有意的在偏袒他。

但他也察覺到了沈明堂貌似誰都偏袒,一個猴兒一個栓法,一件事兒一個按法,當年灤州決堤偏袒兒子,如今夜闖府邸又偏袒他蕭淩恒,這位陛下……他隻覺得帝心如淵。

沈清安見人不語,繼續說:“淩恒,父皇那裡你用的什麼由頭拿的人?”

蕭淩恒:“我上了折子,西域商聯稅銀貪墨一事…交給天督府了,右金吾衛協同提調,後面由封卿歌同楚大人負責。”

沈清安挑眉:“虧你還能想得到給自己留個退路,我還以為你……”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想戳蕭淩恒心窩子。

他話鋒一轉:“你接下來這段時日如何打算的?”

蕭淩恒明白沈清安問的是什麼,他沉吟片刻,說道:“我的府上人多眼雜,不知暗處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呢,我打算把他送到你那個山莊去養着。”

沈清安瞪圓了眼睛:“啊?可那個山莊…不太合适吧…”

蕭淩恒沉默片刻,回應道:“先住着吧,這些時日我看看城外在售的山莊,如果有合适的我便買下,待他醒了,倘若心裡别扭,就搬過去。”

沈清安蹙眉:“你哪來那麼多銀子??”

蕭淩恒平靜的回答:“我打算把我的府邸賣了,府裡還有些從前從灤州帶過來的物件,也值些銀子。”

“啊??”沈清安根本沒想到蕭淩恒的這般打算,“你打算把府邸賣了??那你以後住哪?”

“住軍營啊,”蕭淩恒側目看了深情安一眼,“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嗎,你府上那麼大,總有我的一張榻吧?”

沈清安捏了捏蕭淩恒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那府邸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不能賣,山莊的事交給我,我來——”

蕭淩恒打斷道:“清安,這件事是我一手謀劃的,也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如此的,都說落子無悔,既然是我反悔了,那就得自己擦屁股,誰布的局誰負責收拾,這是道理。”

他頓了頓,繼續說,“再說了,你的家底再厚也扛不住我這麼霍霍,我已經欠你夠多了,這件事,你就甭管了。”

說着,他擡手拍了拍胳膊上沈清安的那隻手。

沈清安用力握了握:“可——”

“好了清安,”蕭淩恒打斷道,“我還要回軍營跟封卿歌交代一下軍務,”

他也握了握沈清安的手背,“這事兒你别管了,讓我長個記性。”

說罷,他便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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