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校醫務室,我剛接到老師電話,知道你暈倒後趕緊過來,阿憎,誰打的你,告訴我。”
棠憎想到什麼,突然奮力起身抓住勞得生衣袖,一雙眸子明亮的吓人:“我要你幫我查件事!”
“好好好,别說一件,十件事都行,你先躺下先躺下。”
勞得生趕忙俯下腰,想要把棠憎放回床上,誰知棠憎攥的死緊,定制西裝被捏出褶皺,勞得生全然不在意,“躺下慢慢說,你想要我查什麼?”
“今天早上,校門口面包店店員死了……”
勞得生面色驟變,突然叫停他:“阿憎!”
“如果是這件事,那你不用問了,我不知道。”
勞得生嘴上說着不知道,目光卻躲躲閃閃,棠憎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緩緩問道:“是誰?”
“我真不知道。”勞得生還想嘴硬,誰知棠憎十分了解他,心念轉動間就猜出能讓勞得生閉口不談的原因。
“是花色?!”
“快閉嘴!”勞得生急的就差捂他嘴,被棠憎揮手擋開,仍心有餘悸扭頭掃視,幸而這會上課時間,醫務室地方又偏,沒什麼人。
他這副模樣落到棠憎眼中無疑證實猜測,繼而繼續猜道:“是誰?黑桃、紅桃、還是方塊?”說完想到什麼心頭猛然一跳:“不對,今天周四,花色不能殺人!”
勞得生生無可戀:“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說不知道吧,這件事水太深,查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為什麼,今天周四花色怎麼敢殺人的,撲克監管院沒有發現嗎?”
“噓——!!”勞得生驚恐的朝他噤聲,壓低聲音:“祖宗唉,你還不明白嗎,這事有大人物參與,保不齊就跟監管院有關……”
勞得生點到為止,棠憎卻無法不去細想,溫怡姐的笑容猶在眼前,她此刻屍骨微寒,這世上可能隻剩自己還記得她,又怎能不給她找出真相。
勞得生見他模樣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你不會……”
見棠憎不語,他心下頓時焦急萬分:“不能查!絕對不能查!”
出乎意料的棠憎卻異常平淡,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跟他嗆聲:“我知道。”
勞得生狐疑看去,心說你真的知道嗎。
棠憎外形生得極具欺騙力,正派又清冷,尤其眼睛黑白分明,看人時認真專注,總給人一種十分信任的錯覺。
勞得生再次交代兩句,就被公司的緊急電話叫走,臨走前還不放心的拐回來:“絕對不能管這件事明白嗎!”
棠憎表面應下,實則勞得生一走立馬拔掉輸液針迅速下床,跟着跑出醫務室。
随着兩人離開,醫務室回歸平靜,打開的窗子被風吹響,白紗輕舞,露出最裡間床上坐着的人——正是上午因低血糖被送來的男生,他捂嘴瞪大眼睛,肩膀止不住顫抖。
棠憎嘴上答應勞得生不管這事,但夜間趁沒人還是溜進了面包店,地上血迹積分已經被清理幹淨,隻剩下櫃台裡隔天發涼發硬的面包,他先在前面又仔細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其他線索,下午店主趕來找清潔公司已經把這裡重新打掃過一遍,就算有線索也早已被沖刷殆盡。
他掀開簾子來到裡間,這裡是烘焙屋,再往後是員工休息室,也可以算作更衣室,之前棠憎被欺負後被溫怡姐帶到這裡塗過碘伏,因此對這裡還算熟悉。
溫怡姐的櫃子在上層,櫃門上貼了向日葵的貼紙,打開櫃門,裡面整齊擺放着一些生活日用品。
“阿憎,怎麼又給自己搞成這樣。”
“痛不痛,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棠憎轉身看到溫怡姐出現在門口,溫暖的光茫包裹全身,正含笑望來,依舊是那副溫柔恬淡的笑容,聲音溫和,朝他輕笑揮手,棠憎恍惚走去,下一秒幻象消失,四周重新被黑暗籠罩。
長久的沉默與黑暗包圍住棠憎,他停頓許久,才重新揚起手機燈照向四周,這家面包店雇了兩個店員,平時兩人交替上班,因此休息室除了溫怡姐還有另一人的生活痕迹,在休息室四處查看一番也沒有發現其他線索,棠憎心知這趟怕是要失望而歸,正打算重新出去看看,擡腳欲走時屋内突然響起另一部手機鈴聲。
悠揚空靈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夜間顯得異常詭異,棠憎倏地轉身,手電筒燈光射去,身後空空如也,鈴聲還在繼續響起,卻是從旁邊的櫃子中發出,櫃門上的向日葵在光下也顯得幽暗至極。
“吱呀”一聲櫃門被重新打開,這次循着聲音棠憎很容易找到櫃子最裡面的盒子,聲音便是從裡面發出。
盒子通體黑色,上面雕刻淺金暗紋,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分量十足,一看就價格不菲,盒子并沒有上鎖,鎖扣自然耷拉下來,棠憎很容易打開盒子,卻在打開的瞬間鈴聲猝然消失,盒子内部還襯有紅色軟布,正中央靜靜躺着一個手機。
這是溫怡姐的手機?為什麼放在盒子裡?
棠憎嘗試打開,卻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想來這也是剛才鈴聲停止的原因。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窸窣聲,棠憎立刻熄滅手電,屏氣凝神側耳細聽,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并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絕對有人。
他突然想起早上那些檢察官說的兇手往往會回到案發現場,登時心跳如鼓,重重沖擊耳膜,外面聲音忽遠忽近,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棠憎收起手機,把盒子悄悄放回原位,繼而拿起桌上的瓶子,緩緩走向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