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相貌和氣度與衆不同,再加上他先前的一系列動作,很難讓人不懷疑他不是人類。
在他愈發冰冷的注視之下,洛瑤整個人都發毛起來,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雙手雙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
此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一陣風,洛瑤的眼睛感覺被什麼燙了一下,她下意識地閉眼保護自己,随後馬上因為害怕而條件反射地睜眼。
空曠的天台,除了風,什麼都沒有。
什麼黑影,什麼奇怪的男人,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空氣還漂浮着一縷若有似無的檀香。
洛瑤急急忙忙去尋自己的手機,發現和顔子的通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斷了,她再撥過去的時候,對方也沒有接。
冷汗從洛瑤的後背滲出來,她從左到右環視一圈,确定啥也沒有之後,她拍了拍腦門,自言自語道:“是幻覺是幻覺,肯定是因為今晚喝了假酒。”
一秒鐘都沒有在天台多停留,洛瑤頭也不回地沖下樓,打了車回家,揣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髒,匆忙洗漱完就躲進被窩裡睡覺了。
萬籁俱寂的黑夜,最适合人進入沉沉的睡夢中。
*
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深處,隐隐約約顯現出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
風聲沙沙作響,地上瞬間落滿了白色的花瓣。
頭頂紮着兩個小團子發髻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捧起一花手的花瓣,泫然欲泣。
“阿瑤,你在那兒做什麼?”富有溫度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少女倔強地捧着花,小跑着來到高大俊美的男人身邊,喚道:“師父,你說過開得正豔的漂亮花朵不能摘,可是當他們變成花瓣落下的時候再也無法複原那種美麗了,它們好可憐。”
身穿一身玄色長袍的男人輕輕拍了拍少女的頭,抿了抿唇,淡淡道:“所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瑤兒,這花瓣雖然落到了地上,可它們還在完成自己的使命。”
“使命?”少女擡起頭,琉璃一般的眼珠子裡透着迷茫。
男人如玉的容色清俊疏朗,隻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開導少女:“是啊,它們的使命就是讓來年再度開的花更加鮮豔而美麗,就像人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使命。”
“師父也有嗎?”
“嗯,必然有。”
“那師父的使命是什麼?”
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默默看了會兒那些還在紛紛落下的花瓣,随後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神情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我的使命就是去打仗,守護這個國家。”男人如是說。
少女氣惱地跺了下腳,腮幫子鼓了起來,嗔道:“可是師父每次去打仗都要好久才能回來,每次回來還會受傷。”
男人無奈地笑了笑,隻當聽到了孩童天真的玩笑話,他用手指拂去飄落在少女頭頂的花瓣,笑道:“阿瑤,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可有好好讀書?”
少女瞬間心虛地紅了臉。
“書房裡的書,你可随意看,等你把書房裡的書都看完,我就會回來了。”男人對少女許下承諾。
“要是師父說話不算話呢?”少女倔強地擡着頭,眼神清亮。
男人将飄落在手裡的花瓣放進少女攤開的手掌心,薄唇輕啟:“那你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哪天要是在夢裡夢到我了,我就會出現。”
男人轉身就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少女急忙追了過去,卻怎麼也追不上……
前方的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洛瑤還在不停地跑着,身體越來越沉,終于到達了極點。
她實在撐跑不動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她的背部并沒有受到因堅硬物體撞擊而造成的疼痛,而是軟綿綿的。
猛然一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天花闆,随後是熟悉的窗簾,熟悉的家具擺設。
洛瑤直立坐起,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正抓着被子,坐在柔軟的床墊上。
溫煦的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屋子裡,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鋪滿了床鋪,把她的手臂映襯地雪白。
洛瑤覺得這夢做的着實讓人頭疼,迷迷糊糊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準備躺下再緩一緩。
就在她的頭下一秒就要沾到枕頭的時候,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整個屋子的氣氛有些沉悶,除了她平時所熟悉的氣息外,屋子裡還多出了不屬于這裡的檀香。
更讓人不安的是,她剛剛餘光好像瞄到了一個東西,在她的右側,正對着窗戶。
洛瑤下意識地先抓到了自己的手機,動作麻利地朝着不明物體的反方向後退,然後睜大眼睛望去。
“啊啊啊啊!”洛瑤忍不住用尖叫打破了房間裡的甯靜。
那個位置本來就隻放置着一張米色的沙發,而現在那張沙發上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