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虛舟知她在忌憚什麼。沒多言,拿回自己的書包,騎着自行車進了學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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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林虛舟沒來學校。陸陸續續進教室的同學發現他來得比平時早,都有些驚訝,不時往他那處望。
姜頌詩一到學校就直奔他的座位,滿眼關切地對他噓寒問暖。
林虛舟疲于應付那些圍站在他座位邊的同學,他嫌吵,走去教室外頭透口氣。
黃立坤和楊譽深後腳便跟着他出去了。
駱覺溪目視着他們走到了教室外,隔着窗,能看到他們正圍在一處說話。黃立坤伸手想摸一下林虛舟的額頭,他退步偏頭,躲開了。
他好像很不喜歡被人碰,即便是黃立坤這樣跟他相熟的朋友。
幸好昨天他病迷糊了沒力氣,不然她那麼冒失的直接伸手摸他額頭,估計會惹惱他。
來的路上他也沒跟她算昨天那筆“被輕薄”的賬,還請她吃了肉包,大概率是已經不記得她趁他病随便摸他這事了。駱覺溪出神看着他們,這般琢磨着。
聽身邊的座位被拉開,她收回視線,繼續整理桌面。
“駱覺溪。”後座的朱曉靜用筆戳了戳她的後背,問:“或許,你知不知道林虛舟昨天為什麼沒來學校?”
“奇怪,你問她做什麼?她跟林虛舟很熟嗎?”許佳佳道。
“是很熟啊,我看着,她跟林虛舟比我們跟他都要熟。”朱曉靜道。
一旁的姜頌詩聞言停了手上的動作,面色不悅地轉頭看向駱覺溪。
“我怎麼會知道他昨天為什麼沒來學校?他平日裡就愛欺負我,我躲他還來不及呢。”駱覺溪并不想在明面上與姜頌詩她們撕破臉,很有眼力地接話道:“在我看來,我們之中還是姜頌詩跟他最熟。”
“哦?”姜頌詩嘴角翹了翹,“你怎麼看出來,林虛舟對我不太一樣的?”
奇怪。她有說林虛舟對她不一樣嗎?
駱覺溪訝異看了她一眼,與她看來的目光撞上,她反應很快地現編了套取悅她的說辭:“你人長得又漂亮,性格也溫柔,人緣還好。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歡你這樣的女生。”
“哎呀,讨厭,瞎說什麼呢。”姜頌詩一臉嬌羞地捶了她一下,拿起桌上的鏡子,美滋滋照了照。
總算忽悠過去了。駱覺溪暗松了口氣,撥了撥散落額前的碎發,視線再次轉向了窗外。
林虛舟恰轉過身來,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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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駱覺溪如往常一樣,等教室裡的同學都走了她才收拾書包往外走。
天色黑的越來越早,這個時間出去,日頭都快沉下地平線了。
行至車棚,她驚訝發現林虛舟也還沒離校,他正彎腰把車鎖打開。
“林虛舟?”駱覺溪快步走向他,“你今天怎麼也這麼晚?”
“睡過頭了。”他踢開自行車腳撐,跨坐上去。
他沒急着離開,轉頭看向她,像是在等她一起。
駱覺溪急忙跑回自己的自行車邊,手忙腳亂地開了鎖,推着自行車與他一道往校門口走。
走出校門,駱覺溪跨上自行車剛要往前蹬,就見林虛舟把手伸向了她背着的書包。
他把她的書包拽了下來,仿着她晨時的模樣,把她的書包背到了自己身前。
“林虛舟,我發現,你人其實還怪好的。”駱覺溪沒與他客氣,騎上自行車與他一起慢慢往回騎,打着商量的口吻,道:“你看你人這麼好,要不要考慮一下,以後你的作業就不用我寫了?”
“不考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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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約八九點,警車停在了樓下。
腳傷剛好一些的駱偉輝出去賭博被丁秀珍抓個正着。丁秀珍怒火中燒,操起把菜刀追着他就要砍。目睹這一幕的鄰居擔心出事,報了警。
原本在閣樓專心寫作業的駱覺溪被警察叫出去問話。
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警察提議讓争執不休的兩口子坐上警車去警局再慢慢調解。駱書陽嫌丢臉,摔門回了屋。
一片亂聲裡,駱覺溪瞧見林虛舟推開了閣樓上的窗,正趴在窗邊往這頭望。
警車燈正巧照亮了他。
見她看了過去,他朝她招了招手。
是叫她過去?駱覺溪愣了一下,踮腳偏頭,确認着看了看。發現他又朝她招了招手,她這才回應着點點頭,小幅度移步退至人群外。
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駱偉輝和丁秀珍身上,沒人注意到她。
她小跑着走去了林虛舟家樓下。
一擡眼,瞥見有東西從閣樓抛出。她下意識伸手去接,沒接住。
噗的一聲悶響,從閣樓上丢出的東西掉到了她腳邊。
駱覺溪停步低頭,就着警車燈光,看清了掉在她腳邊的是一包未拆封的話梅。她撿起話梅看了看,慢半拍擡起頭看他。
“給你的。”他比着口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