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引誘餌的餘沨年當然不知道他随手一寫的東西給别人心裡帶來多大的災難,他盡力放大自己的感知,感受着周圍的變化,空氣中混雜着雨水的氣味,身邊腳步混亂。
餘沨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頭從沒偏過,步伐慢悠悠的晃着,每一步都很有規律,再加上他長的特别豔人的容貌,排除他手邊群魔亂舞的小孩,這簡直是一個正宗的友好型原住民形象,隻是小七有些破壞氛圍。
他的感知全部放在後方,終于在他拎着小七晃悠了近乎一個小時後,餘沨年察覺到一個人的異樣,他在心裡勾唇冷笑,轉而帶着小七走向另一方的道路。
穿過這條道路,再右轉,那條路上幾乎沒有人,這時候就是下手的好時機,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認對方的身份,不過對方根本沒給餘沨年确認身份的機會。
身後傳來疾速奔跑的風聲,餘沨年幾乎是下意識側身讓開,拉着小七的手轉而向後一扯,另一隻手摸向衣服口袋,對方攻擊的火力很猛。
餘沨年避讓開後,那人的目光就一直落到小七身上,不過他手上的動作沒停,抓着棍子的手緊接着朝餘沨年揮來,
餘沨年根本不慌,一腳踹過去的同時将兜裡的刀帶了出來,餘沨年借着對方避讓的動作,小刀刺目的在他手上轉了一個圈,然後剌向對方。
抓着小七明顯不利于餘沨年對付他,餘沨年果斷選擇放手,反正對方都沖出來了,且不論他是不是幕後的人,能來救人就說明跟幕後有聯系,有個現成的送消息的人,他何必在這個小孩身上浪費時間。
想着他手上的刀鋒一偏,着重就輕的跟對方打了起來,很快他就發現對方的目标一直在小七身上,對方在牽制自己的同時,也在緩慢往小七那邊挪。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在打的最激烈的時候,餘沨年還能笑着沖他說話。
“你不是……”對方震撼的目光的幾乎要到達餘沨年的眼底,觸及餘沨年收斂地笑容,他又轉了音,“不對,這個原住民還比較人性化,會笑。”
餘沨年:“……?”
餘沨年一定不知道,他在陳珺澤心裡的原住民形象簡直是固若金湯,陳珺澤不知道在哪裡得到的消息,“目擊者”說隔壁8街某原住民突然暴怒,直接拽着一個小孩當衆遊行,更有甚者說小孩滿臉是血,原住民身着白色衣物,上面染着斑駁的血迹,看着好不吓人。
然而真實消息在人們相互傳遞間,為了增強事件感染力,增大人們的好奇心後,傳的越來越離譜,早離真實情況十萬八千裡了,等陳珺澤到地方時,他就隻看見一個漂亮的黑發青年帶着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在馬路上緩步前行。
要是忽略黑發青年不太正常的走路步伐,那副畫面簡直算的上是相安無事,和睦相處,哪來的血腥?還血液四濺,陳珺澤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他心裡罵罵咧咧,一邊計劃着回去給那幾個不會說話的人好好揍一頓,一邊從另一邊悄悄跟随着前面的人,消息唯一沒有誤差的地方是對方強迫了這個小孩,四舍五入就是綁架,事态緊急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陳珺澤在他後面跟蹤了近乎20分鐘,黑發青年的走路姿勢幾乎沒變化過,他光是在後面看着都覺得累,默默感歎原住民太偉大了。
要是讓他這樣以一種僵硬的姿态在馬路上面不改色走個半個小時,旁邊還帶着一個小混蛋,随時随地撒潑打滾的那種,他估計10分鐘都堅持不下來,絕對露餡。
光是旁邊那小孩的張牙舞爪他就活不過10分鐘。更别說讓他演個原住民。
餘沨年覺得和他廢話沒什麼意義,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給人一刀捅死,緻使這一個小時的遊行得不償失,他自然不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陳珺澤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裡還想着,果然是被當做任務的原住民,都比普通原住民人性化一點。
兩人各懷鬼胎,導緻這場架打的人模狗樣的,餘沨年注意着别給對方弄死了,陳珺澤想着怎麼甩掉對方,給人小孩抓走。
意外就在分毫之間,陳珺澤找準時機沖向小七,他用一隻手牽制住餘沨年的刀,本想帶着人直接跑,但對方反應力驚人,幾乎是下一秒他的刀就擦着陳珺澤微微向後仰的頭飛過。
他驚愕地拽着小七後退了好幾步,多虧對方沒有起殺心,不然剛剛刀就不是擦着過了,而是直接插他腦袋上了。
餘沨年的刀砸在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照理說餘沨年的武器隻有一個,是原住民的本命武器,可他還是不敢動,因為在他目光觸及的地方,餘沨年擡起的手上,一把刺眼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極度危機的時刻,小七不安地哭出聲,陳珺澤被突如其來地一聲吓地渾身一震,他哆嗦着手去捂小七的嘴,生怕對方注意到他,小七混蛋的時候簡直六親不認,張口就咬在了他的手上。
陳珺澤疼的呲牙咧嘴,目光卻一直盯着餘沨年。
他藏在眼鏡下的眼睛晦暗不明,隻能看見他嘴抿成了一條直線,看起來心情非常差,就在陳珺澤提心吊膽的時候,對方的嘴角突然松懈下來,餘沨年勾起唇角,朝他歪了歪頭:“需要幫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