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六天,付寒書在心裡默默想着。他毫不懷疑陳珺澤這人是不是給錯了門牌号,不然為什麼将近一個星期對方都處于閉門謝客的狀态。
那件團體事件影響比較大,随便扯一個人都能夠講兩句出來,更别說為解救人們替身而出的原住民是否真實存在,目前這位原住民被那些人稱為“救贖的光”。
不過遺憾的是,這束“光”的具體位置,長相都很隐蔽,能找到的都是花了功夫的。
陳珺澤的任務沒有完成,還附帶着一個小孩回來,此刻的他正蹲在他買的破舊房子的屋檐下“掩面哭泣”。
“哥哥。”小七蹲在他的面前,一雙黑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怎麼了?”
陳珺澤心說,别問了,再問我真的要哭了。
他也不能掃了對方興緻,就怕對方哭起來他自己能夠給自己急死,陳珺澤從地上擡起頭,恰好撞進小七帶着探究的目光中,對方臉上由于哭過變得更花了,那副場面有點搞笑,陳珺澤心裡的悲傷被一掃而空,他強忍住笑容,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帶你洗洗。”
說着他從地上打算站起來,然而腿直到一半,陳珺澤頓感不妙,兩條腿因為蹲得太久,有些發麻,他強忍着笑容,嘴向下呡着,做出一種标準的哭泣表情,陳珺澤半彎着膝蓋,兩隻手搭在腿上,垂眸看着小七。
小七歪着頭看他,這幅場面顯得滑稽極了,陳珺澤還是沒忍住笑,他别過頭,徒留小七一個人呆愣愣地看着:“哥哥笑什麼?”
陳珺澤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沒什麼,我帶你洗洗臉。”
他牽着小七的手往後面走,房子很完美的诠釋了什麼叫,隻有地理位置偏僻這一個優勢,水龍頭下面是漏水的瓷缸,地闆不知道被什麼砸過,一塊瓷磚碎成了幾片,一些邊角甚至碎成了渣渣,而幾塊看上去還算完整的,上面爬着幾條縫隙,看上去隻要過去再踩一腳,它能夠立馬應景而生。
陳珺澤開門的時候空氣中還漂浮着灰塵,他用手揮了揮,口中還在為這個房子找說辭:“沒事,久了沒用了。”
何止是久了沒用,這簡直是擺在這裡根本沒開過,至今為止,這門是陳珺澤第一次打開,他平時不住這裡,這房子的用處也隻有交流互通消息這點作用,唯一看上去有點人氣的地方也隻有客廳了,畢竟陳珺澤撿回來的躺椅被付寒書征用過好幾回了。
他能知道這裡面有什麼還是看的平面圖。
裡面的空間很擁擠,牆上貼着一面一人高的鏡子,鏡子上爬滿了裂縫,冷不丁看上去還吓了陳珺澤一跳,反倒是小七滿臉好奇,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整面鏡子布滿了灰塵,用手擦到的地方露出了鏡子原本的樣子,四個酷似拇指的圈摁在上面。
小七低頭看着手指頭上面的灰塵,陳珺澤正在找盆,回頭便看見他沖自己揮手:“哥哥你看!”
“唉唉唉,你别亂摸,很髒。”陳珺澤左手拿着盆,大跨步走到小七面前,用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指拇,将灰塵抹掉。
他将盆放在水龍頭下面,扭開開關,“撲通”一聲,水龍頭突然炸開,一條較遠的水柱飙向另一邊的牆上,在空中處于弧狀,這東西太久沒用,此時流出來的水都是一些鏽水,呈紅楬色,站遠點看就像是血水一樣,陳珺澤立馬把盆提起來。
一手攔在小七面前,将人往後拉,他自己卻被突如其來的水噴了滿臉,他擡起手抹了把臉,開始生無可戀起來,低頭一看小七,他和剛才自己笑他一樣,扭過頭笑起來。
陳珺澤自己給自己氣笑了:“你别笑。”
水龍頭大概飙了幾分鐘,才逐漸露出水的本色,陳珺澤眼疾手快立刻将盆遞過去接,這段時間小七一直站在門口,正在用手扣着門上的皮,等陳珺澤頂着一頭的水,端着水出來他才乖乖站好。
知道的知道他去接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洗頭了,小七這次沒憋住,他從對方出來就開始笑,陳珺澤被笑的臉都黑了,不過目光觸及他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也被逗笑了。
付寒書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一大一小兩個人對着笑…宛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