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予徽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像吐冰塊一樣:
“如果你想求寬限,那我們還是去見律師比較好。”
丁律升沒說話,隻是掏出一張照片遞到她面前,聶予徽的眼睛瞬間如燈塔亮起,她擡頭看向他,那勝券在握的眼神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們已經請人找到了那頂王冠,現在王冠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那張照片上正是一頂王冠,是她的王冠。聶予徽的心像被錘子猛錘了一記,她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站起來和丁律升平視:
“你什麼時候有空?”
“哦。”丁律升取下架在額頭上的墨鏡挂回脖子上,劉海逃掉墨鏡的束縛,散在額邊,“我現在就有空,聶小姐,今天我是來買東西的。”
他說着,特意加重了後面一句話。聶予徽這才發現他穿的米白色是休閑衛衣,大概是休假出來逛街。
“好,有生意不做白不做。那麼丁生想要買些什麼呢?”聶予徽習慣性擺出日常的待客姿态,問道。
丁律升掃視櫃台裡的各色首飾,他沿着櫃台走到另一邊,聶予徽随之跟上,裡面擺着一批鑽戒。
“丁生想買戒指嗎?”聶予徽看着櫃台裡的戒指,問丁律升。
他緊緊盯着一隻鑲着碎鑽的戒指,取下自己手指上那隻戒指,這隻戒指在今天的裝扮裡實在顯得有些突兀。
“丁生,如果沒什麼喜歡的款式呢,我們可以去看那邊的。”看丁律升把玩着那隻戒指,聶予徽指了指櫃台,神情越來越冷漠,“這裡是珠寶店,不是拍賣行。你要是想顯擺貨品的話,不如考慮去拍賣行吧。我還要接待其他客人,你請自便。”
聶予徽說着便朝剛走入大門的一位客人走去,這時喬司婕突然沖了出來拉住聶予徽,問道:
“咦!你怎麼搶我生意?”
“啊?是你約的客戶嗎?”聶予徽有些疑惑,低聲反問。
“是啊,這個人前幾天定了一對戒指,今天來取的。”喬司婕說着聳聳肩,“你趕緊回去做你那個吧,這個我來就行了哈!”
“丁生,可以說說你到底給誰買東西,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給你推薦款式喔。”聶予徽又走回丁律升面前,恨不得透過那隻戒指把他盯死,“你單是這樣看,我們也很難幫到你的。”
他已經收回了戒指,雙手插在兜裡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聶予徽:
“我是來給我未婚妻買生日禮物的。”
“那請問你有沒有什麼想買的呢?比如項鍊,或者手鍊?”她轉身看着丁律升,有些厭煩地問道。
“她比較喜歡珍珠。”丁律升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陣,“嗯——耳飾。”
聶予徽走出櫃台,示意丁律升跟她來。兩個人走過大半個店面,來到另一邊,各式各樣的珍珠耳飾躺在絲絨面上,如同黑夜中點點星辰。
“這款怎麼樣?”聶予徽指了指一款銀色橄榄葉耳墜,“如果是送給未婚妻,我想沒有女人會拒絕最新款吧?而且這款設計很典雅,我想應該是你會喜歡的口味。”
丁律升的酒窩又泛起來,聶予徽正要推薦下一款,他便指指櫃台道:
“不錯——我想,她會喜歡這款的。”
鐘表走到點數,聶予徽剛換下衣服便沖出去攔住剛提起禮盒的丁律升,迫不及待地吐出自己最想說的一句話:
“王冠呢?帶我去看我的王冠!”
陳列室裡亮起燈,金色的太陽升起在海平面,聶予徽眨眨眼,又狠狠扇了自己一掌,王冠上的鑽石依舊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深深呼吸,閉上了眼,一臉虔誠地伸出手捧起了王冠。
“很好,你們做得很好。很好。”聶予徽感受着王冠在她頭上的重量,如同天使頭頂的光圈緩緩升起,令人逐漸迷失,“現在我要走了,等到算清傭金,我們再聯系吧。”
“那麼,你現在是不打算在蓬輝拍這頂王冠了,對嗎?”丁律升看向拿起王冠要走的聶予徽,問道。
“呵,我可受不起這失而複得又複失的心态。”聶予徽心裡像炸開一層地雷,噼裡啪啦地不可開交,“總之,現在王冠使用權還在我,你們也無權幹涉我的選擇吧?”
丁律升沉思了一會,回答:
“我們當然不會幹涉你的使用權,隻是還有些事情需要聶小姐你來處理一下而已。”
聶予徽冷冷看向丁律升,他見她沒說話,便繼續勸說道:
“我們對這次丢失事件和聶小姐你表示歉意,如果聶小姐你願意繼續留在蓬輝拍賣的話,我們願意給你減少一部分傭金作為補償。而且,我會保證,這頂王冠一定會拍出最令你滿意的價錢,也會得到一個深愛它的新主人。”
捧着王冠的聶予徽半信半疑地看向丁律升,他的眼神堅定而明亮,容易令人信服,但上次的事情總讓她對這家拍賣行心有餘悸。
“如果我要求拍到至少500萬呢?”聶予徽伸出五根手指問道。
“當然可以,作為上次的補償,我們會盡力去滿足你的要求。”丁律升回答道,“隻要你同意繼續在蓬輝拍賣,我一定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