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槍瞬間朝念月的手臂戳來,就在堪堪快要刺入皮膚時,破劍狠狠用力,将那長槍挑開。
又順着長槍主人刺入他心髒。
“小心!”公冶檀應付不暇,身側兩官兵襲來,念月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不知疼痛般放下拐杖,猶豫一瞬,拿起小刀猛沖在衆人意料之外時從下往上刺入官兵的喉嚨。
另一人被公冶檀無情斬殺。
此刻還剩五人。
可公冶檀手中緊握已然開始逐漸顫抖,且他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二人背靠背,能聽見彼此沉重的呼吸聲,不遠處就是懸崖,五人将其團團包圍。
“雇主,我不會讓你在這裡被抓的。”念月低聲對他說。
都說人之将死,爆發出的潛力無窮,且她看出,這幾人應是被下了活捉命令,手上處處留情,故被公冶檀不要命的打法殺之。
公冶檀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念月飛奔而出,“撲哧”長□□入血肉的聲音讓他心中一窒,可眼前的攻勢讓他應接不暇。
他爆發出最後的力量,連斬二人,卻見身後三人其中一人被割喉,槍鋒自她肩膀處露出。
而握着槍柄的人已然倒下,念月喉嚨中溢出鮮血。
少了一個人,還少了一個人。
她頃刻間往後一看去,一官兵自他身後襲來,而公冶檀卻握不住手中劍,堪堪抵擋一二,劍卻無力似被打飛,就在官兵要刺入手心之餘。
在他一慣無情的眼中,竟發出震顫,一道瘦弱的人影飛撲而來,将那官兵連帶着一同撲入了懸崖。
公冶檀顫着手,他想要抓住那布裙,卻因無力而倒在地上,手甚至還未擡起便已落下。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中百味雜陳,好像丢失了重要之物。
為什麼呢?因為她像她?
像他那夢中之人?那從少時便入他夢牽動着他唯一情緒的看不清面容的神女?
深不見底的崖中被風帶來的回音卻打破了他的思緒。
“四個億!!”
公冶檀:“……”
他定是想錯了。
……
念月最後的記憶,是在落崖之時将那來不及反應的官兵給竭盡全力殺了。
人死應會立即出試煉吧,此刻她所受傷害皆不存在。
不知宋階那時從他的世界出來沒有,她先出去,還有些丢臉。
睜開眼應會見着那來時屏風。可睜開眼,嗯?怎麼睜不開。
眼前一片漆黑,眼處還有些刺痛,身上竟似多日未曾動過,勉強動了動手指,好像從那手指頭開始,身體開始有了知覺。
身體像是被敲碎了骨頭,動一下便扯動各處傷口,冷汗自被中冒出,打濕了最裡的被褥。
她居然還有心思想到,她這次試煉,為何不是在受傷,便是在受傷的路上。
對了,試煉,她細細感知一二,這種熟悉的從腿處同一位置傳來的痛覺。
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方能确定她還在試煉中。
“王爺,姑娘好像醒了!”伴随着開門聲與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音讓她不由得一愣。
王爺?怎麼又換了劇本。她頗有些苦中作樂想到。
少焉,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輕輕開口,嗓音清沉:“醒了?”
念月剛一開口,便劇烈咳嗽了起來,她緩了一會兒道:“謝謝閣下,請問我這是在哪裡?”
“齊國永安王府,偶然路過山下,見你身受重傷,便救了回來。”
“謝謝。”
自那日之後,她便在府中養傷,聽下人說,永安王樂善好施,深得百姓愛戴,她所用藥物皆是上好的金瘡藥。
隻是她的眼睛一時半會兒看不見了。
這日,永安王踏入她的居處,并帶了太醫來探明傷勢。
念月看不見,聽太醫沉着聲音:“這位姑娘,傷筋動骨百日,可這傷勢,怕是一年也難以有所好轉。”
她認命地點了點頭,問道:“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太醫可知曉?”
太醫将其纏着的白布取下,念月睜開眼,還是一片漆黑,隻聽他道:“這…下官也看不出來。”
永安王讓他退下後,念月自己摸索着白布,卻不經意地碰到一隻手,她手指微蜷縮,道:“永安王?”
“不必如此生分,本王名喚挽青,叫此名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