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棧門口擺放着兩盆巨大的迎客松,夏群星走上台階,便見一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來人穿着暗色的中式長衫,留着滑稽的小胡子,看起來精明能幹。
“您好您好,我是望舒客棧掌櫃淮安。吃飯還是住店啊?”
沒想到來到望舒客棧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掌櫃,在短暫的怔愣過後,夏群星從容地取出雲先生交給他的信函,解釋自己的來曆。
“掌櫃您好,我是群星飲品店的店主,聽雲先生說貴店想要采購一批飲品,我特地帶了些材料過來,希望您能品鑒一番。”
“哦——”淮安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就是雲先生推薦的那位小老闆,看起來還真是年輕啊。”
淮安接過夏群星手裡的信函,看了兩眼後說道:“其實我已經提前收到雲老闆的來信,按照信中所說,小老闆應該在昨天就已經抵達,結果昨天一直等不到你,附近魔物又出沒得愈發頻繁,我和戈黛特都很擔心。”
難怪他一個客棧掌櫃站在門口迎賓,原來是一直在等他嗎?
夏群星露出燦爛的笑容,滿眼真誠地說道:“讓掌櫃擔心了,路上确實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現在我已經安全抵達了。”
少年赤足踩在冰涼的地闆上,雖然衣服有些破爛髒污,但臉蛋幹淨得像蚌殼張口呼吸時顯露的純白珍珠。
從遺珑埠千裡迢迢來到荻花州,這一路必然十分艱辛,但他的眼中除了堅毅之外,不見分毫埋怨。
淮安頓時心生好感,語調變得更加親和:“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戈黛特。”
“嗯嗯。”
夏群星跟着淮安坐上自動升梯,來到客棧的前台,一位異國長相的女子從桌子後邊看了過來。
門口守着的小狗好奇地跑過來聞了聞夏群星的褲腿,當夏群星友好地撫摸它的腦門時,小狗可可愛愛地蹭了下他的手心。
懷裡的小泥角突然蹦了一下,悶頭撞在夏群星的胸前。
夏群星立刻收回手,拒絕了小狗的貼貼。
淮安已經走到前台,側身為雙方介紹起來:“她是望舒客棧老闆菲爾戈黛特,是我的内人,從蒙德嫁過來的……戈黛特,這位就是群星飲品店的小老闆。”
夏群星禮貌地打招呼:“您好。”
菲爾戈黛特的目光猶如實質般落在他的身上,打量了片刻之後,點頭笑道:“雖然已經知道小老闆的年齡不大,但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驚訝。”
淮安立馬接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就從擺攤升級到店面,真是了不起的少年。”
第一次被人這般誇贊,夏群星謙虛地擺了擺手說:“哪裡哪裡。”
接下來,菲爾戈黛特并沒有急着和夏群星商讨飲品訂購的事情,而是先帶他去房間裡換一身幹淨衣服。
夏群星深知談生意不能急功近利,既然對方都不着急,那麼他同樣不能表現出着急的想法。
否則,在談判開始前他就會徹底喪失主動權。
菲爾戈黛特準備的衣服剛好是夏群星的尺碼,淺綠色的長衫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少年人精細的腰身,往那一站俨然成了春日裡最挺拔的青竹。
看着鏡中的照影,夏群星眉眼低垂,微微有些出神。
虛空誇贊道:“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
夏群星常常在笑,眉眼彎彎,一眼看過去很容易讓人産生他是純真開朗類型的錯覺。
但其實他眉目狹長,臉部輪廓鋒利,不笑的時候是帶着一點疏離感的清俊長相。
虛空忽然有個奇怪的猜想,夏群星時常挂着笑臉的原因會不會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夠熱情,不符合生意人的氣質,所以才用純良無害的笑容僞裝?
這麼想來的話,似乎隻要是看到夏群星笑臉的人們,都會變得格外和善。
從他擺攤到開店,雖說也有意外發生飲品事件的時候,但仔細想想,每一件事最終都發展成了順着他的心意的結果。
這一切隻是巧合嗎?
虛空看着鏡中的夏群星,忽然感覺到了一絲陌生。
“空哥?空哥——”
夏群星的聲音打斷了它的思緒,宕機的意識重新開始運行,虛空悶悶地應了聲:“我在。”
夏群星:“空哥,你在想什麼?我喊了你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他摸着懷裡的小泥角,歪着頭好奇地盯着鏡中的自己,似乎是在透着鏡中照影“看”着腦海裡的虛空。
真可愛……
虛空立馬摒棄掉剛才的胡思亂想,甚至有些驚疑自己為何會有那樣突兀的想法,夏群星他明明就隻是個在努力生活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