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貓貓糕僵硬地坐在車廂的皮質沙發上,肉墊不安地在光滑的皮革表面摩挲,感覺自己像塊被夾在三明治裡的可憐餡料。
“我還能下車嗎”它可憐巴巴地問。
“你說呢?”在她對面搬東西的開拓者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當然能下車。”
一個機械合成的男聲突然從沙發側面傳來,吓得阿帽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它這才注意到旁邊站着一個造型奇特、可以發聲的大家夥。
“這是我們的調飲師機器人。”丹恒幫忙介紹道,“等你變回人,可以找它調點喝的,但現在不建議。”
“最近也不要喝星給你的東西。”他瞥了眼開拓者,意有所指地補充:“它上次給帕姆調的酒讓列車長睡了整整三天。”
開拓者唱着歌溜走了。
又是一個在空間站沒見過的東西,長得和人類還不太一樣。
貓貓糕有些稀奇地看着它發着綠光的‘眼睛’,機器人則彬彬有禮地颔首,機械關節發出輕微的嗡鳴。
“你好,阿帽先生。”它的聲音裡帶着電子設備特有的韻律感。
“你為什麼說我可以下車?”小貓好奇地問道。
“您當然可以「下車」,因為經過語言數據庫分析,人人都可以「瞎扯」。「下車」與「瞎扯」諧音,令人忍俊不禁。”
車廂裡陷入詭異的沉默,老楊大步地離開了這裡,而貓貓糕——
它完全沒聽懂這個冷笑話。
機器人停頓了一下,見貓貓糕沒有反應,又接着說道:
“啊,列車長來了,阿帽先生你知道嗎,你來了車上之後,列車長就沒有辦法使喚開拓者了。”
“?”
貓貓糕十分疑惑地看着遠遠走過來的‘列車長’,那是個穿着制服的奇怪生物,看起來像某種直立行走的兔子,也和人類大為不同。
“為什麼我來了列車長就沒辦法使喚開拓者了?”
“因為列車長叫她「星乘客」,叫你「新乘客」,「星」與「新」諧音,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咱們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搭理過閉嘴了。”
三月七看着老楊匆匆忙忙地背影,悄悄地和開拓者說道:“你看,它估計憋死了,怎麼又把星期日上車時候說過的冷笑話重複了一遍啊。”
“它翻來覆去不就那麼幾個冷笑話嗎?”
開拓者不以為然,反倒是感覺阿帽什麼都沒聽懂的迷茫樣子很好笑:“對了,真理醫生呢?”
“說起真理醫生。”機器人突然插話,“砂金先生認為他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因為太容易「帝奧」車,「帝奧」與「掉」諧音,令人忍俊不禁。”
這次的笑話讓開拓者的肩膀可疑地抖動着,丹恒的嘴角也抽了抽,不過阿帽還是什麼都沒聽明白。
聽不懂……
沒文化的小貓轉過頭,看向遠處邁着短小的步伐走進來的‘列車長’。
那個毛茸茸的小生物穿着制服,耳朵随着步伐一顫一顫的,看起來既威嚴又莫名可愛。
不過阿帽莫名有些緊張。
‘列車長’走到了沙發前面,貓貓糕才看到它圓溜溜的眼睛裡盛滿了擔憂。
它踮起腳尖,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和貓貓糕齊平,帶着真切的關心。
“阿帽乘客……你還好嗎帕?”
“沒事啦列車長。”
開拓者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順手揉了揉貓貓糕的腦袋,又在列車長的怒視下收回了罪惡的手。
“阿帽這種單純小貓,就得玩強制愛知道嗎,先拐上車再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列車長看起來快要被這番言論窒息了,它用力拍了下沙發,差點把一直精神緊張的阿帽吓得彈起來。
“星乘客!人絕對要尊重另一個人的意願才行!不可以強制!”
“列車長不就強制不讓波提歐上車了……”
開拓者小聲嘀咕,然後立刻舉起雙手投降,“列車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舔了舔嘴唇,連忙倒退一步,轉身和阿帽說話。
“寶,我們去空間站告個别,然後去艾絲妲那裡再拿點補給就回來,你先在車上等一會。”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沙發上安靜看書的星期日身上,眼睛一亮。
“這是星期日叔叔,阿帽你坐這。”
灰發少女把貓貓糕放在了同樣坐在沙發上的星期日腿上,一人一貓看起來都僵硬了。
“……請快去快回。”星期日懇求道。
“知道啦,還有閉嘴,你閉嘴。”開拓者揮了揮手,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還不忘關閉某個煩人的調酒機器人。
“好吧,已啟動靜音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