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親對象、王阿姨的兒子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學?
這個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賀淩風見林燦然十分驚訝,不禁有些奇怪:“你難道不知道是我嗎?在家時候,我媽就給我看了照片,我就知道是你了。奈何我媽一直催着我跟相親,我想着見陌生人還不如見一個老熟人,于是就答應她了。”
林燦然無奈攤手:“我什麼都不知道就來了。”
她想起賀淩風在高中時候,和班裡的一個學美術的女生談戀愛,是公認的班級情侶,當時兩個人甜甜蜜蜜,天天上下學膩在一起。
既然賀淩風都來相親了,想必兩人也是分手了。
她一時間語塞,空氣寂靜片刻。
賀淩風猜出她想問什麼,直接說:“你想問陳可文啊?我倆早就分了,大學的時候就不合适了。我學醫的天天做實驗,忙的要死。她大學視覺傳達,喜歡到處采風,想讓我陪她,我也沒有時間。等我工作了,隻能更忙,于是就這麼散了。”
林燦然點點頭:“沒辦法。長成大人了,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了。高中的時候,每天最煩的事就是中午數學作業,一個學期最擔心的就是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
賀淩風笑了:“是啊。”
兩人又聊了一些高中時候的班級趣事,氣氛驟然變得輕松起來。
不一會兒點的餐就端上桌來。
林燦然點了石鍋拌飯,五顔六色的配菜鋪在碗上,香氣四溢,看上去十分誘人,她不禁心情大好。
賀淩風像是想起正事,詢問林燦然:“你不會是真的來相親的吧?那我豈不是誤了你的大事?我現在天天忙得頭昏腦脹,根本沒有功夫想談戀愛的事情。拜托你千萬不要愛上我。”
林燦然擡腳踹了過去:“少自戀了。還愛上你,我是眼瞎了還是腦殘了?一想到你這樣的人以後要當醫生,我就不禁為你的患者感到一陣絕望。”
賀淩風梗着脖子:“我怎麼了?我可是年年拿我們系一等獎學金的人,專業知識沒得說,絕對靠譜!”
林燦然忍不住笑:“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專業知識。主要是你還是像高中一樣吊兒郎當的,感覺……很不靠譜。”
賀淩風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林燦然,你難道是在質疑我的人格嗎?”
林燦然:“很難不讓人質疑。”
賀淩風又在她耳邊一通輸出,全方面舉例論證,證明自己無論是醫德還是醫術方面都十分精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像是回教室裡充滿陽光的午後。
仿佛從成年世界短暫抽離,偷得片刻的愉快。
最後,林燦然勉強認可了他的論證,賀淩風心滿意足,把話題轉移到林燦然身上:“那你呢?剛剛你把我的話題給岔開了,我現在要好好問一問你。老實交代,為什麼要來相親?”
林燦然說:“我也是應付家長啊。”
賀淩風想起了什麼,說:“對了,聽我媽媽說你開了一個培、培訓機構?是幹什麼的?教小孩子的興趣班嗎?”
林燦然不知道是自己老媽有意隐瞞,還是對方家長在傳話的時候出了差錯。
她糾正:“不是培訓機構,是特殊兒童教育機構。我們機構主要服務的是自閉症兒童,做康複幹預訓練。”
賀淩風睜大了眼睛:“那很了不起呀。我在醫院規培的時候,每次輪到兒科都頭疼,我實在太害怕跟那些小孩打交道了,一點點哭鬧都會讓我緊張得冒汗。你還專門開了一家康複機構,收的還都特殊兒童,真是佩服你啊。”
這誇獎有點耳熟,她不願多想,淡淡一笑,就當做是回應了。
她不想再聊自己的事業,打算把話題岔開。
賀淩風卻突然感慨:“我覺得你們這種專業挺好的,本科畢業就能進入社會,早早獲得很多的人生經曆。像你這種創業的,肯定收獲更大吧,真的挺讓人羨慕的。”
“哪有那麼好。”林燦然輕聲說,“我現在也在想,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賀淩風點頭:“很正常啊。總得試過才知道适不适合。就像我們學醫的,讀到博士才開始工作,等真上崗了,别人都叫我們‘老醫生’了。”
他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接着說:“經曆少了,會讓人追不上變化。陳可文大學經常實習、旅行,眼界和思維方式越來越成熟。我卻隻能埋頭在校園的實驗室裡、圖書館裡,甚至很少看手機。到後來……我們之間像隔着一道越來越寬的溝。”
林燦然輕聲說:“經曆的多了,再看以前的事,心境就不一樣了。”
相親爆改老同學聚會,林燦然一身輕松回家。
周以萱關切地問她:“覺得男方條件怎麼樣?”
林燦然故作神秘的說:“感覺當朋友還不錯。”
周以萱也沒着急,樂呵呵地在旁邊勸他們多接觸,早日量變引發質變,朋友升級為戀人。
周以萱是高中語文老師,長篇大論的說教信手拈來,随時随地都能把家裡變成她個人演講的大舞台。
林燦然不想在老媽唠叨的時候頂嘴,這樣隻會打斷她的雅興,引發老媽新一輪長篇大論的唠叨。
她在心裡默默吐槽,要是感情這種東西,還能質變引起量變,那應該把她青梅竹馬的鄰居哥哥拉過來給她相親。
吃過晚飯後,她回到自己的出租房。
林燦然想起在餐廳裡說的話。
經曆不同,确實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會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