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然心跳紊亂，回想起剛剛淹沒在水下的幾秒，還是有些後怕。

她渾身都濕透了，海風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林燦然伸手去擰幹濕漉漉的頭發。

她感受到穆昭衍的低氣壓，不知該如何應對，于是假裝在忙碌。

穆昭衍打完電話，盯着林燦然，他壓抑了太久，黑眸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林燦然。”

穆昭衍嗓音低啞，喚她名字。

林燦然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我沒事了，剛剛多謝……”

話音未落，穆昭衍已猛然逼近，吻上了她的唇瓣。

林燦然掙動着，她想要說話，卻給了穆昭衍可乘之機。他的舌尖靈活探入，動作急切，肆意地掠奪着她的口腔。

不是溫柔的、缱绻的，他的吻帶着侵略性，像是壓抑太久的感情決堤，一寸寸碾碎她的逃避。

林燦然不可置信的微微睜大眼，她推着穆昭衍的肩膀，卻被他用一隻手牢牢地扣住她後腦勺，吻得更深。

林燦然快要喘不過氣，卻突然感受到臉上落下冰涼的觸感。

他這是……哭了？

這個吻終于結束。

林燦然大口呼吸，胸膛劇烈起伏，喘息良久才緩過神來 。

穆昭衍把她抱在懷中，力道近乎固執。

她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他嗓音嘶啞：“林燦然，我不會再眼睜睜看着你從我面前消失一次。”

“你走那次，我沒有追，不是放手，是怕你再一次覺得被我困住。我知道你怕我——怕我太多情緒，怕我管太多，怕我不是能讓你依賴的人……但你也沒給我機會證明。”

林燦然攥着外套邊角，指節捏得發白，像是克制情緒到極點，最終卻隻說了句：“那時候……我沒辦法。”

“那現在呢？”

穆昭衍的聲音落下，夜色沉沉，風聲仿佛也停了片刻。

林燦然低着頭，濕發順着臉頰垂落，水珠一滴滴從發梢滑落，落進沙子裡，悄無聲息。

她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現在不想重新開始……更不想，在我還沒想明白的時候，被你一步步逼着往回走。”

穆昭衍像是早就猜到她會這樣說，神情沒有一絲意外：“好，我不逼你。你可以不走回來，但我不會再放你走遠了。”

穆昭衍看着林燦然蒼白的臉頰，語氣緩了下來，卻更低沉：“回去吧，我背你。你跟我回酒店。”

林燦然擡眼，眼中還帶着抗拒：“不用，我自己能走。”

“别逞強了，”穆昭衍看着她，“你腿抽筋，全身濕透，是打算一瘸一拐地走一個小時回去嗎？”

林燦然犟着穿好鞋，努力站起身，她試着往前走，小腿就傳來一陣酸痛，腳踝隐隐發緊。問題不算嚴重，但眼下卻十分麻煩。

穆昭衍站在她身邊，等了幾秒，忽然俯身，幹脆利落地将她橫抱起。

林燦然輕呼了一聲，本能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頸，随即又掙紮着想下來：“穆昭衍，你放我下來！”

“你要是能自己走，就掙脫我。”

他的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淡，注視着她的目光卻十分和緩，穩穩地抱着她朝路邊走去。

馬路旁，早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裡，司機看到他們，立刻下車替他們開門。

林燦然猶豫地望了車門一眼，最終沒有再說什麼，被穆昭衍抱進了車裡。

車内溫度适宜，海水的涼意漸漸褪去。

車窗外是遠處音樂節熱鬧，林燦然靠着車窗，一言不發，十分疲倦。

穆昭衍坐在她旁邊，沒有再說話。

車輛緩緩停在酒店門口，林燦然這時才猛然想起，自己并沒有跟穆昭衍說地址。

她随後又很快反應過來，這裡是瀾曜旗下的酒店，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入住的情況了。

穆昭衍率先下車，打開林燦然身旁的車門，俯身想要再次把林燦然抱到懷裡。

林燦然皺眉，身體往後縮了一下：“要麼還是……”

“要我背嗎？”穆昭衍看了她一眼，聲音低低的，帶着難以忽視的笑意。

他蹲下身，等着林燦然慢慢貼近他的後背。

林燦然雙手圈住他的脖頸，纖長的胳膊垂在他面前，露出外套下細瘦的手腕。

她側着頭，輕淺的呼吸柔和地灑在穆昭衍的脖頸上，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穆昭衍小心起身，腳步沉穩地走向酒店大堂。

她變輕了，瘦得讓人心疼。

剛剛抱的時候感覺不明顯，此刻背在身上，卻感覺她的骨頭有些硌人。

這幾年，她到底過得怎麼樣？

電梯間，林燦然直接伸手按下7層的電梯鍵。

穆昭衍一愣，随即偏過頭，他試探地問：“回我房間吧，今晚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