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卻已經收了氣勢，稍稍後退半步，語氣恢複了從容：“你踩同行上位我管不着，隻是提醒一句——有些事你以為砸的是别人，其實動的是整塊基石。我們這個圈子不大，風一吹，回聲會很快傳回來。”

說罷，她朝他颔首示意，神色淡定，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有成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掌心卻微微攥緊。

林燦然回到特教機構。

剛一進門，就看到沈茜在走廊站着，正巧現在是下課時間，大多數孩子都跑出來自由活動了。

沈茜見林燦然回來後，拉住她：“你可算回來了，穆昭衍來了……”

“是嗎？”林燦然轉身準備去接待室，沈茜卻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帶到閱讀室門口。

林燦然推開教室後門，夕陽透過百葉窗灑在木地闆上，沒想到看到穆昭衍坐在讀書角，身邊圍着幾個孩子。

他穿着一件深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坐姿松弛，一本繪本攤開在膝蓋上，他低聲念着，不疾不徐，每個詞都咬得清晰。

就連平時最坐不住的東東也湊過來安靜地聽着。

講到精彩的片段時，孩子們“哇”地發出輕聲驚歎，他卻隻是笑了笑，繼續翻頁，眼裡沉着柔光。

她靠在門邊，看着這一幕，竟不舍得出聲打擾。

直到繪本講完，孩子們散開去找各自的玩具，穆昭衍這才擡頭，看見了她。

“回來了，聽他們說你去參加公益大會了？”他語氣很淡，卻像一陣柔風落在她身上，讓人心安。

“嗯。”林燦然走過去坐在他對面，小聲說，“我還碰到趙有成了。他表面上說得好聽，背後卻還在搞手腳，真讓人惡心。我已經當面警告過他了。”

穆昭衍看着她，神情不動，隻輕輕點頭：“你打算怎麼應對外界的風向？”

她頓了幾秒，轉頭看向他，聲音低下來：“我不想再解釋什麼了。越解釋越顯得心虛。可要是沉默……他們就會默認那些惡評是對的。”

穆昭衍緩緩點頭，忽然道：“你上次說過，做這個文創周邊，是想讓孩子們被看見。”

林燦然一愣，擡眼看他，沒想到他還記得。

“所以我在想。不如拍一支短片，拍他們畫畫、讨論、塗色的過程。不搞煽情、不配悲傷音樂，隻拍他們認真地表達自己。”

他看着她，語氣平穩：“不是為了洗白，是要讓觀衆們看見孩子們畫畫，是因為他們有想法要表達，而不是因為你想賣東西。”

林燦然靜靜地望着他，心裡某處微微一震。那種被人理解的感覺太稀有，又太容易令人動搖。

“好。”

穆昭衍點頭：“我來聯系平台和外部資源。你隻管做内容，我負責把它推到足夠多的人面前。”

林燦然低低笑了一聲：“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像個合夥人了。”

“是啊。”穆昭衍淡淡說，“隻不過不是合夥生意，是合夥守住一點東西。”

她望着他，有點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落在他側臉。

他眉眼安靜，襯衫袖口被陽光照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