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萬一。”付冥丘打斷淩未的話，扶額歎息，“淩未啊，劣等人類的精神值便已經注定了這個結果。你還記得，我之前和朔星說如果卷進亡靈領域必定十死無生嗎？這話就是針對劣等人類說的，沒有吓唬的成分，一點兒不摻假。”

淩未皺眉眯眼：“……”

付冥丘反應過來，熟練地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我當然希望大家都沒事，都能平安出去。”

淩未放開手，任付冥丘踏出電梯，她跟上去，問：“難道我不是劣等人類嗎？”

付冥丘回頭，極淡的笑了一下：“你測過精神值嗎？”

淩未頓了一下，付冥丘已經繼續往前走：“沒測過說什麼劣等人類，再說你能清醒就已經說明了你的精神值高于劣等人類的巅峰水平。”

二人沒走幾步，光線越來越亮。

離開密集到有些壓抑的電梯間，不遠處，一樓大廳弧形落地窗前灑滿陽光。

“已經天亮了？”淩未一直覺得以她目前疲憊的狀态，肯定沒睡多久就夢魇了，然後進入了亡靈領域。

“是這裡天亮了。”付冥丘糾正道，“亡靈領域與外面現實世界的時間不相通，并且，每個亡靈領域，其内部的時間流速也各異。”

“所以，這裡天亮，不代表外面現實世界也天亮了。”話沒說完，付冥丘側身，擋住淩未一大半身形，“注意一點，來人了。”

淩未順着他防備的方向望去，公司大門外，不知何時，站滿了身着正裝的男男女女。

突然，一聲語氣語調溫和親切，卻帶着明顯機制化無人情味的聲音，在一樓大廳360度環繞播報：“早上好，歡迎來到未來希望科技公司。”

公司大門應聲而開，所有人有說有笑走進來。

路過付冥丘與淩未的時候，他們還會微笑颔首，或是微微鞠躬，而後腳步匆匆奔赴電梯。

人潮散去後，一樓大廳中央半空位置，漂浮起一行大字——未來希望科技公司。

字體變換形态，多方位展示。随後還出現了機器人、飛車、飛船等多種産品的3D建模，活脫脫一個公司的自我介紹PPT。

“付研究員，淩副研究員，你們昨晚沒有下班回家嗎？”一個好聽的男聲傳來。

淩未轉身，看見一個純白色抽紙盒形狀的接待櫃台後方，正站着杜斯特。他的臉一如既往精緻漂亮，完美無瑕，淩未卻沒了欣賞的心思。

“他沒醒。”付冥丘做出判斷，小聲提醒。

其實他就算不提醒，淩未也看出來了，不過……

“他喊得是付研究員和淩副研究員，說明這是亡靈領域給我們安排的身份？可為什麼姓氏還是我們自己的？名字也是嗎？”淩未低聲問。

付冥丘點頭：“對，我們隻被安排了身份，名字無關緊要，所以沒變。”

“這樣啊。”淩未想了一下，走向前台。

“杜斯特，你進未來希望科技公司幾年了？”淩未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杜斯特先是一愣，而後眸光微微恍惚，仿佛陷入了回憶，幾秒後，他笑着回答：“快兩年半了，我記得當初還是和淩副研究員一起入職的，時間過得真快。”

淩未垂眸，不再看他的眼睛。

她已經确認，他成了完全的另一個人：“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這時，付冥丘也走了過來，淩未瞥了他一眼。

付冥丘說過杜斯特是中等人類，連中等人類都喪失個人意識的亡靈領域，付冥丘看着卻很是清醒，這是不是說明他是高等人類？或者，在高等人類與中等人類之間，還有别的等級。

那麼，她呢？按照這裡的标準，她又是什麼等級的人類？

“對了！忘記恭喜你們了！”杜斯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語氣雀躍，眼神真摯道，“付研究員，淩副研究員，恭喜你們的實驗取得階段性成果！大家都沾光得到了獎金呢！”

實驗？

淩未稍一思索，想明白了——“實驗”是亡靈領域安排的身份所綁定的事件。

可究竟什麼樣的實驗，隻是取得階段性成果就連前台都發獎金？

她看向付冥丘，對方微微搖頭，随即轉身，走向公司大門方向。

淩未快步跟上，不妨付冥丘又緊急刹車。

二人的腿撞上，淩未腦中閃過付冥丘斷肢接受腔血肉模糊的模樣，着急地彎腰查看：“付哥，我沒踢到你傷口吧？”

付冥丘跟着淩未的手，也看向自己斷腿，微微一怔後，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