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枝被流浪貓狠抓過,是在很小的時候。因為年紀過小,她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隻記得自己一個人在公園裡玩的時候看到了小貓,就蹲地上沖那隻狸花打招呼。流浪貓警惕的很,以為小徐枝伸手是要打它,亮出了尖爪。
結果小徐枝就哭着被那隻花貓攆着跑了半條街,不僅臉上挂了彩,還因為跑得慌張摔在沙地上,一雙膝蓋的皮都磨爛了,隻剩血淋淋的兩塊肉。
她還記得自己疼得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當時她就躺在馬路上,旁邊就是來來往往的車輛。似乎還是路人扶她起來,把她抱到石階上,才避免她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媽媽下班發現她一個人抱着膝蓋抹眼淚,質問她爸爸為什麼沒有看好孩子。他們因此大吵一架,後來父母離婚,徐枝才從媽媽那裡聽到,在她摔在街上的時候,爸爸正和情人厮混。
因為小時候傷得過重,徐枝現在膝蓋上還有疤,雖然很淺,幾乎看不出來,但這件事足以讓她銘記于心了。雖然這些事情和貓咪沒有任何幹系,但徐枝記憶中的疼痛是不會抹除的。
從那天起,徐枝看見貓就躲遠遠的。她平時闆着臉,看着很酷,其實怕貓也怕痛。如果被人知道這些,肯定會覺得她人設崩塌。
然而樂潼仍然在懷念那隻小貓,隻是有些惋惜地說:“真是可惜了,小貓的身體很暖和,要是你不怕的話倒是可以抱一抱它。”
這倒是讓徐枝有些心動。擁抱是暖暖的,但徐枝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了。
我有我的被子和枕頭,我每一晚都可以得到擁抱。徐枝想說,但話未出口,就覺得似乎這會顯得自己更悲哀。
她閉上嘴巴,去看車窗外閃爍的燈光。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顯得路邊的燈光更加明亮。那些光芒随着車的前進一明一暗,直到下車,徐枝就數着它們,思考那個闖入她生命的人和那些紛雜的新聞消息。
第二天一早,徐枝來到學校。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正興奮地議論着什麼東西。這些青春期的孩子聊的話題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東西,像學習成績啊,暗戀對象啊,今天又被老師點名批評了之類的。
徐枝對這些全然沒興趣,也不想知道誰和誰談戀愛。她可是有明确目标的人,都高三了,對她來說去聊天不如多背兩個單詞。
和某些拿着單詞本裝模作樣,隻記得abandon的學生不同,她的單詞書都翻到卷邊了。那些學生議論得熱火朝天,饒是徐枝專心,仍然有幾個詞語飄進她耳朵裡。想什麼“基因改造”“新技術”什麼,她翻書的手指一頓,耳朵不由豎了起來。
她一直對這條消息保持存疑态度,早早關閉了手機,以免被鋪天蓋地的新聞影響判斷。但看到在同學周圍弄出了這麼大的新聞,還能拿出來大範圍讨論的,倒是可以推斷出,這件事情不是隻針對徐枝設的局。
“……能治愈疾病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另一條新聞,你們沒看到?‘這項技術能讓人獲得超乎常人的體質和能力’,這不就是異能嗎?”
“現在研究還缺志願者嗎?我要去報名!要是能随随便便揮手就是個火球,那也太帥了吧?”
“少妄想啦,從今天起這項技術就投入市場了,聽說我家親戚說,今早研究院門口就排起長隊,當小白鼠都輪不到你。”
他們談得正歡,一旁聽了半天的柴世鳴終于忍不住加入談話,他一開口,就打斷同學的看法:“新聞報道能發出來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觸及到國家機密和領域深層,你們清醒一點兒吧。”
幾個被他打斷的學生面露不爽。因為家境優渥,柴世鳴這家夥向來是一套公子做派,跟人說話時語氣難免會有些倨傲。引得同學們都不太喜歡他。
有人用調笑的語氣反問:“喲,依照柴大少爺家裡的背景,肯定比我們這些人知道的機密多吧。您有什麼高見?”
柴世鳴像是沒有聽出那人口中的意味,直言不諱:“直覺告訴我這項技術還不成熟,現在上趕着的人都是試驗品。你們可别因為好奇就去研究院接受改造了,就算家裡有人身患重病要去也勸勸。”
他神色認真,但憑直覺得出的結論,也太過兒戲。同學們嬉笑成一團,除了單手托腮頭也不回的徐枝,誰也沒把這件事看得多麼認真。
“看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柴少爺考了個生物學博士啊。”提問的那個人毫不留情地嘲諷道,笑得聲音更大。
他們大笑,柴世鳴卻動了肝火,氣成河豚,扯着嗓子對他們喊:我是好心!你們不信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