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明明shadow已經暗中幹掉不少基因改造者了,居然會有這麼多的被用于實驗,還是被一點點肢解,慘死在手術台上。
他們并不在乎手段是否符合人道主義,試圖将蘭雙的精神和身體狀态逼到極點,以此來激發她的能力。
毫無感情波動的短短幾行字,看得shadow心驚。萬萬沒想到政府居然會冷血至此,将異種當做全新的能源來利用。怪不得之前蘭雙和吾卿卿會是那種反應。
shadow敵視異種,她是個手染無數異種鮮血的家夥,不會用善良來形容自己。但她每次出手都幹脆利落,不給他們留下痛苦,畢竟他們曾經也是人類,在身體出現變化和徹底泯滅人性前,也還有人類的感情。
她歎了口氣,收起自己強大的共情能力,現在悲傷沒有任何作用。
之前困擾住shadow的一些疑惑終于得到了答案。就算她燒得炸了研究院也沒有任何關系,因為這裡才是創造出異種的大本營。
身為囚犯的張骁得到基因改造機會也不是偶然,之前新聞報道說他們強搶金錢威脅醫生才做的手術,事實看來估計要反過來。被強行改造基因的囚犯們走投無路,才會以學生做人質。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政府認可的消耗品。
人類在自相殘殺上使用的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異種的誕生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他們在進行基因改造時就已經被盯上,等待着創造價值來利用。等毀掉這裡,政府怎麼都得停下這個項目了。
在她的時間線上,政府一直控制着異種,直到它們進化到人類無法操控的情況,才選擇動用軍隊消滅。結果已經打開的潘多拉盒子無法關上了,人類最後會走向滅亡看來也是因為自身錯誤的選擇。
她仍沒忘她要幹什麼,在十五層藏好炸藥。她布置炸藥時才聽到那一扇扇門後傳來了細微的聲音,是人費盡全力從肺葉之間擠出空氣的聲音,但因為太過虛弱,連哀嚎都做不到。
或許蘭雙在這裡的狀态還能是算好的了,所以她才能有機會見到對方最後一面。
她按開電梯門,向裡扔了小型的炸彈,隻聽一聲巨響,電梯門被炸得扭曲來,底部已經被全然炸飛了,露出了深不見底的電梯井。
毀壞造價高昂的電梯對于shadow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跳進電梯井裡,機械左手抓住鋼索一路下滑,速度極快,甚至摩擦出了火星。
然而在她剛要在十六層停下時,就聽到頭上傳來轟隆一聲,緊接着地動山搖起來,如果不是shadow炸藥的開關有保險并且好好的挂在她身上,她都要懷疑是自己誤觸了。電梯井内的鋼索都跟着顫抖起來,shadow成功錯過了十六層,直直向最深處墜去。
十五層的停電并沒有影響到其他樓層,十三層的機器仍然正常運行着,對樓下的情況毫無所知。這裡的工人已經下班,剛做好最後檢查的負責人正想離開,一擡頭突然看到一個膠囊艙突然變紅。
他揉揉眼睛,心道不好,再次确認自己已經關掉了能源轉換機。其他泛紅的膠囊艙已經開始變白,隻有那個膠囊艙仍然肉眼可見地不斷變紅,紅得發亮,像個危險的信号燈。
從來沒聽說過關機了還會出現膠囊艙内能源過載的事情,怎麼會突然這樣?
他記得那個膠囊艙是兩三天前才安裝上去的,還沒到使用壽命,不應該出問題啊。
他重新啟動傳送帶,沖到停在旁邊的一輛車上,試圖取下那個已經紅到發黑的膠囊艙。隻要能放到傳送帶上,膠囊艙就能成功冷卻,不至于出現意外。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願,負責人剛操控機械臂要碰到膠囊艙時,就看那膠囊艙表面出現了裂痕。
膠囊艙的外殼可是最堅固的玻璃!怎麼會!
沒有任何給他考慮的時間,膠囊艙整個炸開,掀起的氣浪将負責人的吊車整個掀翻,破碎的玻璃片飛濺,灑了一地。
幸好有安全氣囊的保護,負責人才勉強撿了一條命,機械臂砸中了他的大腿,負責人忍着劇痛睜開眼睛,那個特殊的膠囊艙已經徹底破碎出一個大洞,價格昂貴的營養液洩露得到處都是,囚禁在其中的人爬了出來。
那是個頗為年輕的女人,臉龐還稚氣未褪,滿身都是濕淋淋的。她甩了甩頭,似乎是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也似乎是為了甩掉黏在頭發上的營養液,黏在腦後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散開,像是被逼到絕境的水母決定向比自己大幾百倍的人類伸出觸手,抛棄一切選擇複仇。
惡鬼一樣的吾卿卿仰起頭,目光鎖定了視線中唯一一個活人。
負責人顫抖起來,身上的痛苦都忘在了腦後,他從那女人身上感覺到了恐懼。即使記着自己的職責,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聯系上級,那女人投來的目光令恐懼感山一樣壓了下來。
手機那邊已經傳來了問話,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着女人向他一步步走來。負責人的恐懼達到了極點,或許在剛才死掉才能算是解脫。
“你們……居然!殺了她!”
吾卿卿明明沒有哭,隻是眼睛控制不住地流淚,淚水在她臉上彙聚成行,決堤一樣大滴大滴地砸到地上。在感知不到蘭雙的任何氣息後,她失去了理智。
暴漲的異能令膠囊艙失衡,沒想到每天都被抽走力量居然還能達到這種地步。她感到可笑,因為意識到這或許是那些研究員提到過的異能覺醒吧。
她的長發鉗制住負責人的脖頸,那纖細的發絲不該有這樣的力道,顯然是正在用特殊能力操控着。負責人的身體都被整個拉長了,面條一樣變了形,被困住的腿徹底扯斷了。
不等負責人去思考她口中的人到底是誰,他的頭和身體就徹底的分離開來,再也無法思考了。他的頭顱掉在地上,大睜着眼睛,看着吾卿卿将他的身體變為切割刀,對着牆上的膠囊艙砍了下去。
玻璃罩支離破碎,被困已久的異種一個個解放出來。他們為得救而歡呼流淚,自發地開始毀壞十三層中的一切。重得自由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他們太過癫狂,以至于根本沒注意到将他們解救出來的吾卿卿。
吾卿卿對這一切并不在意。她低着頭,從地上撿起一塊塊膠囊艙的玻璃碎片,碎片被她的手指一碰,就變成了一隻隻燃燒着的蝴蝶。
燃燒着的蝴蝶群順着傳送帶的通道飛向了上下兩層,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不将這裡的一切徹底毀滅就不會停止。
其他異種也動用了自己的手段,既是為了逃亡也是為了毀掉這裡。他們沒辦法操控電梯,有個瘋子嘗試用爆破的方式打開出口,轟隆一聲炸得天旋地轉,但沒人罵他,因為距離近得都被牽連到了,炸得髒話都說不出來,異種們反倒更加亢奮了。
吾卿卿扔下負責人的屍體,地上的手機還停留在通話界面沒斷線。她沒興趣知道對方打給了誰,一腳踩碎了還亮着的手機,在屏幕熄滅之前,瞬間閃過的光影露出了一個“柴”字。
她坐在地上,看着這場鬧劇,心中生不出任何感覺,并沒有什麼所謂的報複快感。
心如死灰原來是這種感受麼?蘭雙,我現在才知道你失去父母時為什麼會哭那麼久。對不起,當時應該再對你溫柔些的。
蘭雙,再稍等片刻,我這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