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和關月的約定，因着程淩君有意無意的忽視，耽擱到第二天了。

程淩君把黎光送到柳娘子家，關月便忍不住沖上前來。

關月往常都會在程淩君回了家以後再出現，今日竟然不等他回去了，可見她心中的急切。

關月也是瞅着沒什麼人，才敢和程淩君說話的。

“你昨日去了嗎？”

“去哪了？”程淩君裝着傻。

關月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你忘了？！”

“沒忘沒忘，”程淩君趕緊道，“昨日黎光在家，不好把他一個人放家裡，今天才要去。”

“哦，”關月問，“那現在就去吧。”

程淩君想說不，但他不敢，因為關月的目光有力地盯着他，大有他敢跑她就絕不會放過他的架勢。

去就去吧，應該不會耽擱太久。

程淩君道：“我一個人去即可，你先回吧。”

關月此時卻有些遲疑了，她看着程淩君，這家夥看起來并不太想去看大夫的樣子，即便真去了，會不會隻是敷衍一下，沒讓大夫仔細瞧就回來了，她反正也不知道。

可她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他去，這樣别人一定會懷疑他們的關系，豈不是讓程淩君為難？

程淩君見她不說話了，便以為是默認，就要往大夫家方向走。

關月攔住他，“你一定要讓大夫仔細看看，别不當回事，自己的身體重要。”

關月的眼神太過鄭重，容不得程淩君含糊，他隻得道：“好，我會好好看的。”

關月放他過去，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身影，還是不放心，暗戳戳跟在他後面，一起走了。

說起來，她也還不知道大槐村的醫生是誰呢，倒是不知道那醫生醫術怎麼樣，一個村醫，大概，也許，應該，能靠得住吧？

程淩君本以為自己不會緊張，可當林大夫的手指放在他腕上時，他還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給你把個脈，你不介意吧？”

大槐村唯一的一個大夫——林纓，她已經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了，但身形瘦長，雙目炯炯有神，她的相公早已死了，隻有一個兒子，跟在她身邊給她打下手，她這兒子也算是她的弟子，大槐村人默認林大夫作古後，她的兒子接替她的位子，因此也會叫林纓的兒子為林小大夫。

此時程淩君到了她的醫舍，也即是她家，林纓自然地将自己的兒子林羨也叫了出來，這樣會診男客的時候，也好叫對方放心一些。

果然，程淩君看見林羨，面色松懈了一些。

林羨和林纓也是第一次見到程淩君，不，應該說，在醫舍裡第一次見到他。

程淩君的名字和身份他們自然是知曉的，但雙方第一次打照面還是在今天，往常頂多也是遠遠看了一眼，知道有這麼個人，可卻從未打過交道。

兩母子初見後，即把心裡的想法很好的掩飾了起來，隻露出淡淡的驚訝，随後便是讓程淩君坐下來，給他把脈。

林纓接診過村子裡很多人，基本上沒有這麼客氣過，可程淩君是外來人，又是個沒有妻主的男人，因此言行舉止上，刻意小心了起來。

見程淩君點了點頭，林纓才仔細給他看起脈象。

林羨則給程淩君倒了杯水，安靜地站在一旁，不打擾母親看診。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林纓才移開手指，問道：“你這次來見我，是有哪裡不适嗎？”

程淩君搖了搖頭，“沒有不适。”

“哦？”林纓又問：“那是想看平安脈？”

林纓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什麼問題都沒有的病人，可能是過去得過病，病治好了怕複發，也可能是擔心自己有隐疾，不過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像程淩君這麼年輕的，倒不多見。

林纓朝林羨點了點頭，林羨立即會意，請程淩君進内室，讓他來檢查一番。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出來了。

林羨朝林纓搖了搖頭，道：“程郎君身體未見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