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時這般行為，恰好證實了她之前所說，似乎真的沒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然而，正是這種看似雲淡風輕的态度，讓顧慕言心裡陣陣發寒。

她漸漸意識到，方時之所以如此毫不在意，根源或許就在于之前提出的那句離婚。

方時對兩人是否還能繼續共同生活，表現出的漠視，讓顧慕言明白，在這種狀态下，哪怕自己做出再多改變，可能都無法激起方時内心的波瀾，一切努力或許都隻是徒勞。

“你是喜歡上其他的omega了嗎？”

隻能想到這個可能性，顧慕言帶着試探，質問這樣态度的方時。

也就是這句帶着試探與苦澀的質問，讓房間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方時長長的眼睫毛顫抖了幾下，原本看向嬰兒床車上孩子的視線，擡眼看向這樣問的顧慕言。

“呵。”

不知為何，方時冷笑了聲。

“真不知道以前我怎麼會看上你的。”

搖搖頭，像是抱着對自身的嘲諷。

還沒等顧慕言再次生氣講什麼，方時就跟她對視上。

“我的道德觀，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不用擔心。”

“這個孩子隻會成為我唯一的後代，以後我不會跟任何人再産生婚姻關系，也不會再跟任何人有第二個孩子。”

方時的話讓顧慕言心中一震，她看着方時認真且決絕的眼神，知道對方并非在開玩笑。

“可是……”

顧慕言嗫嚅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滿心的疑惑與不安，卻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辭來表達。

對于方時這樣巨大的改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喜歡上了别人，但方時的态度又不似作假。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愛信就信，不信就算，但你不要再對我說第二次這樣的話，我沒有時間跟你聊這些莫無須有的感情問題。”

“我也不想要跟你談這些。”

方時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又落回到孩子身上，眼神變得柔和，仿佛隻要心情不好，看到孩子就會變得愉悅。

“……”

聽到方時這般回應，顧慕言的内心很複雜，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

一方面，得知方時并未喜歡上别人，她高懸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下，心底湧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和安心。

可另一方面，方時那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态度，就像一把銳利的刀，一下下刺痛她的心，讓她難受得幾乎窒息。

她滿心疑惑，怎麼僅僅是生了個孩子的時間，方時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難道就因為自己不讓她照顧孩子？

這個疑問如影随形，不斷在她腦海中盤旋。

“……”

顧慕言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一刻也未曾從方時身上移開，仿佛隻要這樣盯着，就能從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上，尋回往昔那專屬于她的溫柔。

然而，此刻的方時，就像一座冷冰冰的冰山，除了面對孩子時，眼神中會不經意間流露出柔軟的情緒，其餘時候，對她隻剩下冷漠和疏離，那股寒意讓顧慕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不睡覺嗎？”

方時淡金色的眼睛，跟盯着自己很久的顧慕言對視，開口輕聲問道。

“……睡。”

顧慕言簡短回應道。

但方時再次給予的平淡關心，反而讓顧慕言心又往下面沉了。

經曆了這麼多突如其來的事情，顧慕言感到身心俱疲，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但一想到方時答應會留在這裡陪着自己，她那慌亂的心才勉強安定了些。

即便情緒依舊起伏不定，她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在方時身旁進入了夢鄉 。

顧慕言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夢境如潮水般将她淹沒，往昔與方時的種種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在軍校念書的學生時期裡，方時總是乖乖跟在她身後，每當她回頭，總能看到方時那乖巧又甜蜜的笑容。

那時的方時，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那股子甜意不像是alpha，倒像是omega，溫柔得能把人的心都融化。

答應交往的那一刻，方時感動得泣不成聲，直接蹲下身子，淚水止不住地流。

那一幕，顧慕言直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方時的每一聲抽泣都像是在訴說着對這份感情的珍視。

可生完孩子後，一切都變了。

争吵不斷，母親那些苛刻又侮辱方時的話語，如同尖銳的警報聲一般，在她的夢裡反複回響，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刀，紮在她的心上。

突然，夢境毫無預兆地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