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霓虹燈牌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包廂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光暈,香槟塔在中央折射着琥珀色微光。
林峤指尖蜷縮着按住真皮手包,卻被唐星若眼疾手快抽走了暗紅燙金封皮的結婚證。
"商太太别藏了!"唐星若指尖彈開内頁時,鑲鑽美甲在燈光下劃出星芒,"天呐這死亡登記照都能拍出電影海報質感,商浔硯真不愧是高嶺之花!"
林峤耳尖泛起薄紅,故作随意地将證件甩在鎏金桌面上:"早上從民政局直接去開項目會,忘了放回家而已。"
絲絨沙發另一側傳來杯盤碰撞的輕響,耿蘿不甘心地辯解,“都是一個家族的基因,商澤林也不差多少啊。而且還和小喬青梅竹馬,肯定比商浔硯更了解她。”
"打住!"唐星若将結婚證舉到耿蘿眼前,鎏金暗紋在兩人之間流轉,"看看這鋼印日期,“峤澤”黨就死心吧,“峤浔”才是官配。”
林峤垂眸啜飲着冷掉的伯爵茶,婚戒在杯壁磕出清脆聲響。
證件照上男人淩厲的眉骨壓着深邃眼瞳,讓她想起今晨在民政局,他扣住她指尖按指紋時,袖口洩露的雪松香混着鋼筆墨水的氣息。
耿蘿與唐星若的争執聲驚醒了沉睡的玫瑰香薰,林峤走到落地窗前,月光在她墨色緞發上流淌成銀河,指間勃艮第紅酒杯随着争執的節奏輕輕搖晃。
"你究竟為什麼啊?"唐星若突然轉身,天鵝絨椅背上的流蘇被她攥出褶皺,"當年比商澤林優秀的世家公子多的是……”
甚至溫家小公子捧着梵克雅寶定制戒指跪在禮堂門口,林峤都讓人家跪到保安來拖人。為什麼就突然愛商澤林愛得死心塌地?
空氣凝滞了三秒,林峤眼尾沁着薄紅,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杯壁上凝結的水珠。
窗外飄進的夜風掀起真絲窗簾,将她的回答吹成零落的音節:"如果不是商澤林,18歲那年我就死了……"
耿蘿忽然失去了方才的活潑開朗,杏仁眼裡那浮冰碰撞的碎光,洩露了竭力克制的暗湧。"小喬,你真的記清楚了?是商澤林救的你?"
“當然。”林峤仍清楚記得那腐腥水草纏住腳踝的粘膩,嗆進肺葉的鹹澀,還有那雙男人的手。
寬大有力,穿過墨綠漩渦,掌心灼燙的溫度至今烙在腰間,像是要把她蝴蝶骨撞進某個堅硬胸膛。
歡笑聲戛然而止,空氣裡浮動的奶油甜香瞬間凍結成冰碴。大家為了避開這沉重話題,都拿出自己準備的新婚禮物。
“不過,還是要恭喜我們小喬呀。”
唐星若将粉色禮物盒輕輕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摟住林峤的肩膀,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恭喜她告别母單26年,終于可以嘗到男歡女愛的滋味啦!”
“你滾!”林峤臉頰微紅,笑罵着推了她一把。
“今晚是不是就要洞房了?”唐星若眨了眨眼,故作誇張地捂住胸口,“媽呀,高嶺之花墜下神壇,記得給我分享一□□驗啊。”
作為職業作家,唐星若向來熱衷于觀察各類“霸總”的言行舉止,尤其是最近,她對他們這對夫妻的互動格外上心。
“你就别抱希望了。”秦靜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語氣裡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他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商浔硯怎麼可能愛上任何人?”
林峤和秦靜是老對家了,兩人從小不對付,見面就相互陰陽,但卻能維持一種微妙的塑料姐妹關系。
林峤眉頭一皺,不服氣地挺直了背脊,沖着唐星若揚起下巴:“你放心,我今晚必定拿下他,到時候給你寫個一千字體驗報告!”
“什麼體驗報告?”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忽然從背後傳來,聲音依舊溫文爾雅,卻讓人聽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玩味。
林峤渾身一僵,猛地轉過身,正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眸。
商浔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西裝筆挺,神色淡漠,卻隐隐透着一股壓迫感。
林峤喉間一哽,耳尖漫上薄紅,隻能硬着頭皮迎上他灼人的視線,倒打一耙:“你不是說有會要開,突然跑來這裡做什麼?”
商浔硯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腕間手表随着整理袖扣的動作發出輕響。他掌心溫度透過真絲襯衫烙在林峤肩頭,引得她脊背繃成弦月。
“新家已經收拾好,帶你去瞧瞧是否合心意。”商浔硯紳士且有禮,向着林峤的閨蜜們微微颔首,示意要帶她離開。
林峤最煩商浔硯這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仿佛所有事都能被他妥帖安置在規劃好的軌道裡。她存心挑刺:“要是離我公司遠,我堅決不住!”
“對面是國金中心,風格也是依着你的喜好布置。”商浔硯回答得極有耐心。
林峤仍然不滿意,還在嘟嘟囔囔,“哼,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就變了,‘三分鐘熱度’才是我的喜好!”
商浔硯圈住她細腕,漆黑眼眸裡湧動着沉沉的光,“我會讓你一直喜歡的。”
他這話說的有點歧義,林峤指尖微微蜷縮,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绯紅,抱着新婚禮物乖乖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