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浔硯的朋友圈,親朋好友都看到了,包括商澤林。
霓虹燈在琥珀色威士忌杯中折射出迷離光暈,商澤林捏着玻璃杯的指節泛白。
顧明城攬着新認識的女伴往卡座裡擠,冰球撞擊杯壁的脆響混着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商少最近清心寡欲得不像話啊。"顧明城叼着煙湊過來,襯衫領口蹭着暗紅唇印,"三樓VIP包廂新來了批東歐模特,腰細腿長......"
"沒興趣。"商澤林将手機倒扣在絲絨桌面上,暗下去的屏幕仍灼燒着視網膜。
方才那條朋友圈像枚淬毒的箭镞,正中他心髒最脆弱的軟甲——林峤穿着曳地魚尾婚紗仰頭嬌笑,綴滿碎鑽的頭紗垂落在男人定制西裝肩頭。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神情。記憶中的林峤總是用冷傲僞裝自己,明明視線總在看他,卻永遠都不會承認,像一隻柔弱可憐的孔雀公主。
而現在她眼尾輕揚的弧度,是冷傲消弭,卸下僞裝的真情實感。
“看什麼呢……”顧明城将細煙摁滅在水晶煙灰缸,湊一把撈過他手機,尚未完全按下去的屏幕上,林峤的婚紗照在幽藍屏光裡綻放。
“這不是你那跟屁蟲小公主嗎?”顧明城吹了聲口哨,勾着他肩膀,“怎麼,後悔了?”
“你胡說什麼。”商澤林奪回手機,“她是我三嫂。”
“跟我就别裝了,你一直不肯接受林峤,就是怕分手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顧明城晃着加冰的麥卡倫18年,琥珀色酒液倒映着舞池搖曳的彩光,對眼前的好友下着定義,“遊戲人間的浪蕩公子。”
"閉嘴!"玻璃杯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深褐酒液濺上襯衫袖口。商澤林扯松領帶起身,腕間腕表在鐳射燈下劃出冷光。
舞池裡扭動的軀體忽然讓他作嘔,那些曾經令他愉悅的脂粉香此刻像腐爛的栀子。
“喜歡就去追,嫂子更香呢。”顧明城咬開女伴遞來的櫻桃,暗紅汁液順着白皙腕骨滴落,眼底是旖靡的輕浮,“陳家小公子不就和他長嫂打得火熱……”
商澤林還想駁斥,手機在掌心震動,他看到發件人顯示"小喬"的瞬間,指腹在Home鍵打滑三次才解鎖成功。
【小喬】:周天有時間嗎?見一面。
商澤林沉郁多天的心情明朗起來,胸腔湧起隐秘的歡愉。
他就知道,林峤還喜歡他。
《聽見新聲》第一期錄制現場燈火通明,林峤擡手整理着藍寶石袖扣走進後台時,女孩子們剛結束第三次彩排。
冷白燈光下,女孩子們正用卸妝棉擦掉眼角亮片,雙馬尾發梢還沾着舞台用的金粉。
"林總!"不知是誰先發現了她,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裡混着塑料凳翻倒的聲響。
林峤擡手示意助理将推車推進來,二十杯雲朵造型的奶茶像堆在推車上的蓬松雪團,裹着焦糖布蕾的甜香在空氣裡漫開。
"排舞的卡點比上周順。"林峤随手解開一粒西裝扣,即便是誇人也依舊帶着點嚴厲,“繼續保持,别掉鍊子。”
“好的林總!”
女孩們齊聲應答,便一窩蜂圍在推車邊,選擇自己喜歡的甜品和奶茶。
"天呐是雲家新出的蛋撻,"秦小鹿舔着沾着奶油漬的指尖,"上回我們排了倆小時隊都沒買到!"
“林總真是人美心善!”
女孩們此起彼伏的彩虹屁中,林峤倚着化妝鏡輕叩台面,白皙如玉的手指掠過秦小鹿發頂,拈起一片亮晶晶的舞台碎屑。
“你們可不許吃太多啊,”林峤将亮片丢進垃圾桶,提醒她們,“誰節目期間漲稱了,回去可要受魔鬼訓練!”
“啊—”女孩子們一陣哀嚎,卻毫不影響她們繼續吃着甜品。
雖然在鬥嘴,但明顯能看出這家公司的老闆和底下女團關系融洽。
在角落的攝像師們沉默無言,鏡頭一個勁兒地對準這位新出現的女老闆。
媽呀這老闆長得比愛豆還好看,一定要多拍點,後期放物料肯定是個爆點!
林峤探完班出來,商浔硯的黑色賓利安靜泊在影視城梧桐樹下。
她踩着十厘米細高跟,邁着小碎步跑過去,全然不像方才冷傲嚴厲的女霸總。
“你是不是等很久啦?”
"慢點,"商浔硯扶住她後腰,金邊眼鏡後眸光如深潭,“剛來沒多久。”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接過她鑲滿碎鑽的手包時,腕間沉香木佛珠輕碰出脆響。
林峤鑽進副駕時故意腦袋頂了下他護着的掌心,車内頓時漫開玫瑰香與冷松糾纏的氣息。
商浔硯隻是摸了摸她發頂,縱容她的調皮和胡鬧,轉身上車。
“想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