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罵你?罵你又與你手疼有什麼關系?”
蕭欻掃了眼不遠處的嘈雜,一下子抓住了宓瑤話中的重點。
“那個叫馬虎的小兒罵我,他罵得難聽,我擡手打了他,他皮糙肉厚,把我手掌打疼了。”
宓瑤沒有掩蓋自己行為的意思,蕭欻一問,她就實話實說全部說了出來。
她的實話讓蕭欻擡起的腳步頓了頓,視線從前方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他對鄰居家的孩童并無關注,但依稀記得馬家小兒比蕭良還小,她打了四歲小兒,還要找他為她做主?
一時間,蕭欻腳步不想往前,隻想離開這處,免得被扯進無意義的争端。
不過他現在想走也來不及,馬阿婆見宓瑤惡人先告狀,焦急地帶着孫子往前跑,讓蕭欻看馬虎臉上的巴掌印。
“蕭鎮使你瞧瞧,我孫兒多小的年紀,這惡婦竟然下得去手。”
“就是,蕭郎你瞧瞧,他得罵得有多不堪入耳,才能讓我這般嬌弱的小娘子動那麼大的氣,用力給了他那麼大一個巴掌。”
“你這女人颠倒黑白,你打了我孫兒,難不成還是我孫兒的錯了!”
“不是他的錯便是你的錯,不懂得教養孩子,一老一小到别人家撒潑,我從未聽過有人上門做客,老的動手打府中的小主子,小的罵府中未來女主子。”
宓瑤冷面說完,轉向蕭欻時又嬌柔起來,再次搖了搖他的衣袖:“蕭郎,他們欺負我與欺負你有什麼不同。”
蕭欻聽到宓瑤說“老的動手打府中小主子”,便把目光轉向了蕭良和蕭善兩人。
見蕭良滿臉淚痕,就知道這個被打的小主子說的是他。
“怎麼回事?”蕭欻看向蕭良。
“還能是怎麼回事,我家虎頭好心好意陪他玩,他不識好人心,反倒打我家虎頭,把我家虎頭打傷了。”
馬阿婆搶先說道,她說完馬虎跟着點頭,指向蕭良:“二郎先打我。”
“小兒争執不是什麼大事,兩個人互相認個錯就好。”
潘氏接着開口,“虎頭你先向二郎認錯好不好?”
看得出馬虎對潘氏這個母親有幾分懼怕,所以就是潘氏臉色和煦,馬虎帶着滿臉不願還是磨蹭走向蕭良,打算聽她的話道歉。
“既是這樣,該是蕭良認錯。”
蕭欻冷然看向蕭良,宓瑤覺得他的目光不像在看兒子,而是在看仇人。
當爹的都這樣宓瑤本想不管,但看到蕭良捏緊拳頭,抽泣着真要跟馬虎道歉。
再想馬阿婆跟馬虎的一搭一唱那麼熟練,蕭良不知道受了多少次這種委屈,還是張了嘴:“二郎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給旁人聽,是說給我聽,我雖不是為了你扇這醜小子一嘴巴,但卻是因為你過來摻和進了這樁事。”
聽到宓瑤開腔,蕭欻睨了她一眼。
“夫人……”
蕭良這會已經想起還不能叫宓瑤母親,宓瑤說她不是為了他打虎頭,但他覺得她就是為了他。
抿了抿唇,蕭良邊抽泣着打顫,邊朝宓瑤道:“是虎頭搶我東西,我不願給他,馬阿婆看到之後,說我小氣讓我把東西給虎頭,我不願虎頭就一直哭鬧,後面阿婆趁着我沒留意就搶了東西,虎頭拿到點心嘗過以後說冷了不好吃,說我是乞丐把東西砸在地上踩我才推他……”
說着,蕭良又止不住眼淚,他偷偷看了蕭欻一眼,見他臉上的冷硬,身體不由僵了僵。
“你胡說八道,誰搶你的東西!”
馬阿婆見事情都要落地了,宓瑤又搗亂讓蕭良胡說,氣得想推蕭良。
“去攔着。”
宓瑤朝詩雅道。
“沒人搶他的東西,虎頭就是看到了點心想吃,吃了蕭二郎兩口點心,二郎小氣就打我家虎頭。”
“不是的,是你們搶的,那是夫人給妹妹的點心,妹妹沒吃完,我藏在房裡,肚子餓時吃一點點,是虎頭偷翻出來。”
聽到這事還是因為自己送的點心惹起,宓瑤朝蕭良招了招手:“過來吧,你說了事實,你爹不是個是非不分,幫着别人的孩子欺負自家孩子的蠢貨,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宓瑤說完,對上蕭欻的目光,嫣然一笑,“蕭郎快為我們做主,别忘了你自個承諾的,要精心照養我這株脆弱的嬌花。”
馬阿婆真是恨不得抓爛宓瑤的狐狸臉。
這麼會有這般不要臉的女子,當着人的面就在男人面前賣乖撒嬌,跟窯子裡的花娘有什麼區别。
馬阿婆是憤恨,潘氏則是不安,她上輩子沒有關注宓瑤剛到蕭家時的樣子,但她記得宓瑤因為心中惦記她生死未知的情夫,對蕭欻不假辭色,在上一世的婚禮上還鬧出了不願拜堂的風波。
而現在宓瑤眼神嬌柔,哪像對蕭欻不假辭色。
美人冷若冰霜都能讓男子忍讓幾分,何況宓瑤作态嬌媚,軟糯的腔調就像是帶着鈎子,惹人心酥。
“蕭二郎打了我家虎頭,你也打了我家虎頭,蕭鎮使要做主也是給我們做主,你這江南來的女人陰險狡詐,胡說八道!”
“蕭郎你看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