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府裡的情況晚點讓清淺給你說一下,除了我這屋,其它地方你都可以去,人你也可以随便用。”
梁啟風唇角勾了一下:“這算打完巴掌給個甜棗?”
南見雪樂了:“你說是就是吧。”
“那還不夠甜。”梁啟風道,“你最起碼得把庫房鑰匙給我。”
他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挺認真的,所以南見雪一時有點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遲疑道:“你真想要?”
梁啟風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想了想,南見雪起身去了梳妝台前,拉開左邊的小抽屜,從裡頭拿出一把鑰匙回來,遞給梁啟風:“你收好。”
爽快得梁啟風都愣了一下,甚至思考了一下這人不會是傻的吧?
他遲疑着沒有接,問道:“你就這麼把庫房鑰匙給我了?”
“你也算這府邸半個主人,給就給了。”南見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梁啟風有點看不懂她了。
明明那麼排斥他成為她的驸馬,卻不否認他作為這公主府的另一個主子?而且昨晚還在跟他要錢,今天就把府庫的鑰匙給他了?
南見雪見他沉默了,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管這府裡的事。”梁啟風道。
南見雪明白過來,撇了一下嘴:“雖然我是不想嫁給你,但是我們走過三書六禮也拜過堂,父母同意了,官府登記了,天地也承認了,是正兒八經的夫妻,所以你已經是我的驸馬了,隻要不惹我生氣,我自然願意承認你。”
梁啟風笑了:“你倒是豁達。”
南見雪聞言微微揚起下巴,看上去還挺得意。
梁啟風接過那把鑰匙,又問道:“不怕我把你東西都搬空了?”
南見雪皺了一下眉:“你又不缺錢。”
梁啟風說道:“人總是貪心的,你不也惦記着我的家底。”
南見雪聞言笑了:“那你搬,你搬多少我就去皇兄那要多少,你有膽就搬。”她說着,唇邊又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再說裡面也沒什麼特别稀奇的,好東西我都收在私庫呢!”
梁啟風也笑了。
看來也沒那麼傻。
他重新把鑰匙放回去,說:“玩笑罷了,你自己收好。”
南見雪也不矯情,把鑰匙拿給清淺,讓她收起來,又說:“反正我鑰匙一直放在那,你需要的時候自己去拿就是,當然了能往裡面放東西就更好了!”
他搞這麼一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沒那麼僵了,梁啟風便說道:“我有件事想你找幫忙。”
南見雪點頭:“錢到位,什麼都好說。”
梁啟風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說道:“你皇兄和你說過我心上人的事了吧?”
南見雪不知道他怎麼忽然提起這個,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梁啟風見狀,說道:“我都聽見了。”
南見雪:?
“不可能。”南見雪道,“你當時明明走遠了!”
梁啟風點頭:“所以他的确跟你說了。”
南見雪頓時瞪圓了眼:“你詐我?!”
“是。”梁啟風坦蕩道,“不過也的确聽見了。”他說着,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教你一件事,練武的,耳朵都比一般人要好一點,你皇兄也知道我聽得見。”
南見雪:“……”
那他當時把人支走皇兄一副配合的樣子!
壞死了!
南見雪氣到了。
梁啟風見狀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走後,他又跟我說,幫我找到心上人了,是你認識的人。”
南見雪懵逼地看着他。
梁啟風便把南瞻遠的話重複了一遍。
南見雪更懵了。
他認識的人蠻多的,一起玩過的人也不少,但如果要在這些人的條件裡加上一個“男”,那會篩掉大部分人。
想了想,南見雪幹脆把一些記得的玩伴名字都說了:“肅國公家的小兒子,容王跟英親王家的兒子,還有範弘緻的大兒子……我認識的男人不多,大都是宗室裡頭的。”
但梁啟風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了:“不是。”
南見雪疑惑:“你都沒見過。”
“你怎麼知道沒有?”梁啟風道,“各種宴會我也是會出席。”
“可我認識的人就那麼多了。”南見雪皺眉道,“有沒有一種可能,皇兄在诓你。”
梁啟風看他:“騙我對他有什麼好處?”
“能讓你對我殷勤些。”南見雪道,“你好像很喜歡你那個心上人。”
梁啟風笑了:“對你殷勤些然後呢?和你日久生情。”
“對呀。”南見雪道,“你不也聽見了,皇兄說他忌憚着你呢。”
梁啟風沒說話了。
南見雪繼續說道:“隻要你喜歡上我,那以後要拿捏你就容易多了。”
梁啟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這樣,他就該背着我說。”
南見雪:“……也是。”
說完他自己又忍不住皺眉:“那他到底想做什麼?”
梁啟風問道:“想知道原因?”
南見雪點頭。
梁啟風道:“說難聽些,你綁不住我,但孩子可以。”
而要一個孩子是不需要感情的。
皇上根本不需要梁啟風喜歡南見雪,他隻需要南見雪生下一個能綁住梁啟風的孩子就行。
南見雪道:“但他也當着你的面說了。”
“他就是說給我聽的。”梁啟風道,“他是想告訴我,和你生個孩子,他才會放心。”
南見雪表情瞬間僵住了。
梁啟風繼續說道:“至于你……跟我成親不會影響你。”
南見雪就算嫁給梁啟風,依舊會是皇上最疼寵的妹妹,南見雪還是可以過着跟以前一樣的生活。
比起那些不受寵的公主,南見雪這個結局已經非常好了,但這樣血淋淋地被人撕開來攤在面前,還是刺傷了南見雪。
南見雪頓時皺起眉,語氣笃定:“皇兄不會這樣對我。”
梁啟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挑了一下眉:“你都喊他皇兄了,皇兄皇兄,他先是皇上,然後才是你兄長。”
南見雪皺眉:“可皇兄很疼我。”
皇兄有私心,和他會為此算計自己是兩回事。
南見雪能接受前者,但不相信後者。
比起梁啟風說的這些,他更願意相信皇兄是有别的原因,盡管他還沒想明白是什麼原因。
當然了,這不代表他聽到剛剛那番話不傷心。
梁啟風默了默。
南瞻遠對南見雪的寵愛他是最清楚的。
該怎麼說呢,這個妹妹的确沒白疼。
“我也覺得他不會這麼做,他不是那種人。”梁啟風笑了笑,一句話就将方才的話推翻了,“所以我猜他還有别的想法,至于是什麼想法……我就猜不到了。”
南見雪也認同他這句話:“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說着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至少不完全是。”
梁啟風挑眉,贊同地點了點頭:“說不定他就是在找樂子。”
南見雪:“……”
他垂下頭,蔫蔫道:“有可能。”
畢竟皇兄雖然疼他,但長這麼大也的确給他挖過不少坑,他尚且如此,梁啟風作為他的好兄弟,怕是被坑得更多。
南見雪忽然有點同情他了。
他重新坐回去,說:“看在這件事的份上,我幫你找找你的心上人吧,不過這是另外的價錢哦!你會畫像嗎?”
梁啟風道:“以前畫過。”
“那你肯定被騙了。”南見雪笃定道,“我認識的人,皇兄和皇姐都認識,這樣都找不到人,要麼是皇兄騙你,要麼是皇姐騙你,他們兩個的話都不可信的。”
梁啟風:“……”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還真有這種可能。
這事八成就是那家夥為了哄他對妹妹好點的謊話。
他低頭按了按眉心,難得顯出些心累來。
他這樣,反倒把南見雪逗笑了。
“你在畫一次吧。”南見雪看了一眼身旁的清淺,吩咐她去拿紙筆來,“能進宮,又不是宮中的人,那八成是哪家的子弟,我幫你留意一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