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見雪作為公主,從小琴棋書畫都是要學的,他皇兄也是如此,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覺得梁啟風應該也是。
畢竟梁啟風是他皇兄的伴讀,就算家裡沒請先生教,他跟着皇兄也是要學的。
但等他看見梁啟風的畫後,忽然覺得他皇兄找不到人好像也是正常的。
梁啟風畫出來的心上人,有鼻子有眼還會笑,看得出來是個人,但這就是極限了。
“這是什麼?”南見雪指着那人腦袋上一道線,“這不會是發钗吧?”
梁啟風點頭。
南見雪:“……”
他看了幾眼,忍住了把這紙揉成團扔掉的沖動,隻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畫你要留着收藏嗎?”
梁啟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南見雪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你不讓人玷污你心上人嘛。”
梁啟風:“……我又沒病。”
南見雪笑了笑,拿起紙揉成一團扔掉,又挑了一支合适的筆來,說:“我幫你畫吧,他長什麼樣?”
梁啟風的描述還是那樣。
眼睛大大的很水靈,皮膚很白,笑起來很可愛。
南見雪隻能耐着性子問得更詳細一些,一邊問一邊将紙上的人一點點細化,直到将人完全畫完。
他将紙攤在梁啟風面前,問道:“是長這樣嗎?”
梁啟風瞥了一眼,點點頭。
南見雪又看了一眼紙上的人,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
一旁的清淺也在看,小聲道:“公主,有點眼熟。”
“是有點。”南見雪歪着頭看着紙上的人,總覺得在哪見過,但記憶裡又實在翻不出這麼一号人物。
想了一會,南見雪放棄了,說:“讓人把畫送進宮,再問一遍吧。”
梁啟風搖頭:“以前找人畫過。”
南見雪便改了口:“那這個給你,你可以裱起來,挂到屋裡。”
梁啟風默了默:“他又沒死。”
南見雪:?
他放棄了,把畫交給清淺,讓他去裱起來。
“過些時日就是中秋宴,到時候百官會帶着家人一起進宮,你可以趁機看看。”南見雪說着頓了頓,回想了一下,“我記得你這幾年好像不出席這種宴會的。”
梁啟風“嗯”了一聲:“沒空。”
他大部分時候都在邊關,為了個宴會特地趕回來,沒必要。
“除夕呢?”南見雪道,“除夕也很少見你。”
“不想參加。”梁啟風頭疼道,“很多人會帶女兒去。”
南見雪便明白了。
帶女兒去,看到他就會說親。
“那以後你可以去了。”南見雪道,“畢竟你已經成親了。”
梁啟風應了一聲。
“中秋前後還會有一些小的宴會,也可以去看看。”南見雪道,“許多人家中人口多,又不能全部帶進宮,肯定有你見不着的,去那種小宴會上說不定能找到,但你要回邊關的吧?什麼時候回去?”
“至少過完中秋。”梁啟風想了想,點點頭,“還有刺客的事解決。”
提到刺客,南見雪就想皺眉:“忘記和皇兄要人了,這府邸的守衛也得再多安排些才行。”
“放心,他肯定不會忘。”梁啟風道,“實在不行我調些親兵過來就是。”
他這話剛說完沒半天,宮裡果然就送了人過來。
侍衛倒沒幾個,主要是送了個侍女來給南見雪。
“奴婢疏影,參見公主。”那侍女穿着一身顔色鮮豔的衣裳,腰間挂把劍,見了南見雪,便朝她拱手行了禮,看上去頗有些潇灑的味道。
南見雪頓時來了興趣:“你是江湖人麼?”
疏影搖了搖頭,解釋道:“奴婢是影衛。”
影衛南見雪自然是知道的,他們就和影子一樣,躲在暗處保護着皇上的安全,他們擅長隐藏氣息,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南見雪也是聽皇兄說起過才知道的。
但疏影現在的模樣他實在沒辦法跟影衛聯系到一起,穿着這身衣服挂在梁上,那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南見雪這麼想,也的确是開口問了。
疏影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師父說我是來伺候的公主的,和公主一起出門,要穿得體面些。”
南見雪看着她身上那件衣裳,雖說不是醜得慘絕人寰,但也跟好看搭不上邊,各種鮮豔的顔色毫無規律和美感地堆在身上,有種廉價感。
南見雪隻看了兩眼就錯開了眼神,說:“以後你可以讓清淺幫你挑衣服。”
疏影聞言笑容一頓:“不好看嗎?”
“唔……”南見雪含糊應道,“你現在像把半個染坊穿身上了。”
疏影:“……”
她連忙跟着清淺去換衣服了。
趁着這空檔,南見雪喊了府裡的侍衛來,準備試試疏影的身手。
這些侍衛都是皇兄給的,身手很好,南見雪要求也不高,能在他們手下堅持一會就行了。
不過等疏影回來,跟這些人交過手,他才發現自己好像低估疏影了。
疏影直接把那幾個侍衛都打趴了。
看到她打完架還在悠閑地整理裙擺,南見雪眼睛都瞪圓了:“你這麼厲害的嗎?”
疏影笑了笑,沒有回答。
南見雪又問:“有梁啟風厲害嗎?”
疏影搖了搖頭:“京中身手能趕上驸馬的人一直手都數得過來,不包括我。”
“不準叫他驸馬,叫将軍。”南見雪糾正道,“府裡的人都不準叫。”
疏影從善如流道:“将軍武功很好。”
南見雪都有點想讓疏影跟梁啟風打打看了,可惜梁啟風有事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來。
看見疏影,他也不驚訝,還跟她打了聲招呼。
南見雪有點驚訝:“你們認識?”
“影衛我大部分都認識。”梁啟風道,“她是影衛長的徒弟,天賦不錯。”
南見雪有點好奇:“我隻聽說過皇兄的影衛很厲害,到底是多厲害?我今天讓疏影跟幾個侍衛過招,她全都赢了!”
“影衛的門檻更高。”梁啟風解釋道,“而且影衛大多學的是拼命的功夫,不能比較,若是面對真正的敵人,她能做更多,好好帶着吧。”
南見雪便想到昨晚梁啟風被圍起來那一幕,那時候的梁啟風也是以一敵多,雖然最後敗下陣來了,但還是傷到不少人。
南見雪問道:“我也能練嗎?”
梁啟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好奇。”南見雪聲音虛了一點,皇子除了文課,還有武課,他以前其實也動過心思,但他是“皇女”,其她姐妹都不練,他說要練太奇怪了,就沒開過這個口。
梁啟風沒有回答,隻是看了疏影一眼。
疏影卻明白了,走到南見雪跟前,說:“練武要看根骨,我幫公主看看吧?”
南見雪不明白要怎麼看,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疏影立刻就要上手,南見雪見狀立刻退了半步,警惕道:“你想幹嘛?”
疏影一愣,解釋道:“自然是要摸一下公主的根骨。”
南見雪立刻搖頭,抿着唇想了幾息,才道:“反正我、我都這麼大了,根骨好也練不到哪去吧,我就是好、好奇,不是想要當高手的意思!”他說完,又覺得這話好像有點牽強,幹脆一撇嘴,“算了,有那麼多侍衛,我練了也沒什麼用,還是不練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沐浴”就飛快跑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梁啟風總覺得他這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等南見雪沐浴完回來,梁啟風正在看書。
他走過去瞄了一眼,正好看見“公主”兩個字。
南見雪:?
他又把頭往前湊了一點,這才看清内容。
這是本話本,講的是将軍打仗救了一個模樣很漂亮的女人,将軍芳心暗許,卻沒想到公主橫刀奪愛,一道聖旨将将軍搶回府中,金銀權勢都都捧到将軍面前,但将軍深情不壽,隻惦記着自己的情人,甚至了為她求公主答應他将人納進門。
這是清淺前段時間搜刮來給他打發時間的,這兩天忙他就沒繼續看,沒想到讓梁啟風拿去了。
他連忙把書搶回來,怒道:“你怎麼随便動我東西。”
梁啟風看了她一眼,旋即轉開眼:“你剛剛還說這屋裡的東西我可以用。”
南見雪:“……”
他是不怎麼介意梁啟風動他屋裡的東西,他就是覺得……覺得讓梁啟風看這個有點尴尬。
南見雪道:“這書裡都瞎寫的。”
梁啟風看他:“那你還說要學來幫我追人”
“當然不是指這個!”南見雪耳朵有點發熱,“這本就是胡說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梁啟風挑眉:“你是說我,還是你?”
南見雪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有點羞惱:“都是!就是在夢裡我都不可能給你當狗!”
梁啟風笑了笑:“那如果我非要把心上人納進門呢?”
“不可能。”南見雪乜他,“除非和離,不然你想都别想,我絕不會同意你納妾。”
梁啟風又是笑,也沒說什麼,而是道:“多穿點。”說完便出去了。
南見雪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普通的寝衣,還要怎麼穿?
他也沒搭理梁啟風,捧着書繼續看起來。
就見後面公主也拒絕了将軍的請求。
南見雪:?
他看着書裡的公主因為将軍不愛自己心碎,居然找人去對付他心上人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這誰寫的?!他立刻找人暗殺!
等梁啟風回來的時候,那本書已經被南見雪扔掉了。
“不好看?”梁啟風問道,“寫得不好?”
南見雪瞪了他一眼,沒回答。
梁啟風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但隻是一眼便轉開了:“不是讓你多穿些?”
“我平日一直就這麼穿。”南見雪皺眉,“穿得太厚實了會熱。”
梁啟風就想到他昨晚踢被子的樣子,想了想,還是說:“你屋裡現在有男人在。”
“那怎麼了,我穿得嚴嚴實實,你自己思想下流,還怪我。”南見雪乜他,“看不了就自己閉眼,這是我的屋子,你該聽我的。”
梁啟風便真的轉過去不看了。
他這姿态看得南見雪好笑:“真要為你心上人守身如玉啊?”
梁啟風沒有回答。
南見雪道: “但你已經和我成親了,就算将來和離,你也是二婚的,這算不算被我玷污了?”
梁啟風:“……”
南見雪又繼續說道:“你心上人要是知道你跟我住在一間屋,還睡在一張床上,他會不會嫌棄你?”
梁啟風:“……”
“你心上人……”
“南見雪。”梁啟風打斷他的話,“少管閑事。”
南見雪撇撇嘴:“好吧,你真無聊,話都不陪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