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風伸手拿過南見雪懷裡的東西,直接轉身走了。
老頭見狀“啧”了一聲:“怎麼把媳婦丢這了,這人脾氣真差,娃娃你怎麼挑了這麼個人。”
“不是我挑的,走吧,給你拿銀子去。”南見雪帶着他走了别的路回到院子,叫了清淺出來。
“這些東西收起來,把錢付了。”南見雪吩咐清淺,“再拿二百兩給他。”
清淺也不知道南見雪這趟出去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但也沒多嘴,點了點頭便帶着老頭離開了。
南見雪這才回房,一打開門,就看見梁啟風在脫衣服,頓時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去,罵道:“不是說了不準在屋裡換衣服嗎!”
“誰說我在換衣服。”梁啟風的聲音傳過來,一起的還有椅子拖動的細微聲音。
南見雪這才轉回身去,就見他脫到隻剩件裡衣,正坐在桌邊喝水。
南見雪松口氣,也走過去倒了一杯水來,問道:“你明天什麼時候進宮?”
梁啟風撩起眼皮看他:“你也要去?”
南見雪點頭:“我也想聽皇兄會說什麼。”
梁啟風點頭:“起碼要等下了朝。”
“那還有一段時間呢,快睡吧。”南見雪“咕嘟咕嘟”把水喝完,立刻起身繞到屏風後去。
梁啟風能聽見衣物摩擦和落地的聲音。
南見雪在換衣服。
他站起身走遠了一些,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
清淺回來時南見雪已經脫剩件寝衣,正坐在梳妝台前看她買回來的那堆首飾。
清淺見狀也跟着看,笑道:“都是好東西,公主明天要帶嗎?”
南見雪搖頭:“有不少墓裡帶出來的。”
清淺聞言臉上立刻流露出嫌棄之色,連忙把這些首飾都拿了個盒子收起來,說:“那多晦氣,還是别碰了,奴婢這就收到庫裡去。”
她說着将收好的盒子放到旁邊,又去擰了毛巾來給南見雪擦手洗臉,還拿了衣服來給他換,但南見雪不想換,在外面跑了那麼久,這會安靜沒一會已經開始犯困了。
清淺點了香便在旁邊守着,等她睡着了才抱着盒子繞過屏風,就見梁啟風也沒睡,正坐在“床上”朝這邊看。
她便朝梁啟風福身行了一禮。
但梁啟風沒有理他。
清淺隻當他是性子冷,也不覺得奇怪。
她家公主和這位将軍成親到現在也有好些天了,将軍對他們的态度一直是這樣,很冷淡,除了必要的話幾乎不怎麼跟她們說。
同時他也很安靜,尤其是晚上,如果公主不主動搭話,他能一句話都不說,要不是她一直注意着,可能都會忘了他的存在。
用公主的話來說,就是将軍真的很悶。
清淺沒得到回應,便準備走了,但剛邁出去一步,梁啟風卻忽的問了她一聲:“她睡了?”
清淺愣了一下,旋即點頭:“将軍……有事?”
梁啟風搖搖頭,躺下了。
清淺便抱着盒子離開,屋内便陷入了寂靜。
南見雪這一覺睡到了天大亮,被清淺叫醒的時候還在發懵,裹着被子眨巴着眼睛看她:“什麼時辰了?”
“該起來的時辰。”清淺道,“公主今天還要出門呢,可不能太晚。”
提起這件事,南見雪才想起來昨晚跟梁啟風說的,連忙從床上下來,一邊洗漱一邊問道:“他呢?”
“将軍嗎?已經進宮了。”清淺拿着衣服走過來,看見南見雪洗臉的動作頓住,有點奇怪,“怎麼了嗎?”
南見雪皺起眉:“明明說好一起去的,他怎麼丢下我!”
“還不是公主起得太晚了。”南見雪無奈道,“自從出宮建府後,公主是越來越懶了。”
南見雪瞪了她一眼。
清淺立刻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将衣服放好,說道:“下回再有這種事,公主同奴婢說,奴婢就叫公主起來了。”
聽見這話,南見雪立刻搖頭,繼續洗臉,聲音隔着布巾含含糊糊傳出來:“不要,我要睡覺。”
清淺笑了笑,在一旁等南見雪洗完臉便過去幫換衣服,梳妝的時候順便說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下午要去關家郊外的莊子赴宴,帖子上還寫了将軍的名字,要問問将軍嗎?”
南見雪聞言皺起眉:“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就遞了貼子來了,當時和公主說的時候,公主不是同意了嗎?”清淺無奈道,“就是個賞花宴,聽說要是要給二姑娘尋個好郎君了。”
南見雪這才想起來這事,點頭道:“一會問問就是,反正他最近閑得很。”
閑到大部分時候都呆在府裡,知道的說他是休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讓皇兄革職了。
結果這話才說完沒多久,宮裡就讓人傳話來,說驸馬中午不回來吃了。
南見雪便想到昨晚查到的事,知道事情可能比較麻煩,便跟清淺說下午再問。
但南見雪等吃完飯,又在屋裡小憩了一會,卻發現梁啟風還沒回來,隻能先起來畫妝。
“他可真是倒黴。”南見雪拿着筆,對着鏡子仔細描眉,“先前還說要一起去赴宴,結果機會來了,他又沒空。”
清淺有點奇怪:“為什麼要一起?”
“因為……”南見雪手上頓了一下,想起清淺不清楚内情,便随口扯了一句,“一起去,給他找個漂亮的姑娘。”
“可您分明說不讓将軍納妾。”清淺道。
“廢話,他納妾顯得我管不住人似的。”南見雪說道,“就是看看,要是将來和離了,他不就能趕緊續上了。”
清淺聞言笑了:“那這話對公主來說不也一樣。”
南見雪橫了她一眼:“我能一樣嗎?快幫我看看有沒有畫歪。”
清淺笑起來,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點點頭:“畫得很好,公主要試試玉容軒新出的顔色嗎?”她說着,從梳妝台上挑出一隻口脂來,“是上午剛送來的,顔色還滿好看的。”
南見雪便拿了另一隻筆抹了些,又仔仔細細在唇上畫了色,最後抿了抿唇,點點頭:“好看,他們最近好像沒怎麼出新東西了?”
清淺點頭:“聽說前段時間老闆娘回了趟鄉下,店裡就一直沒出新。”
南見雪看過去:“回鄉下?我記得她家人好像都在鄉下?是去接他們過來?”
“哪是呀。”清淺将口脂收起來,又拿了對耳墜來給南見雪戴,“聽說她夫君拿她每月送回去的銀子養了個外室,那外室有了身孕,她夫君想将人擡進門,老闆娘回去鬧了一通,現在和離了。”
南見雪了然:“是要和離的,跟着這種男人,和活在地獄裡裡頭有什麼區别。”
“哪種男人?”一道男聲在屋内響起。
兩人都是一愣,南見雪轉過頭去,正好看見梁啟風走了進來,便和他說了方才的事。
梁啟風點頭:“的确,玉容軒?”
“賣胭脂水粉的,你肯定沒去過。”南見雪揚起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新上的顔色,好看嗎?”
梁啟風:?
他走近看了看,南見雪唇形很好看,薄且飽滿,塗了口脂後更是漂亮,隻是這顔色……
梁啟風看了一會,眉頭很輕地皺起來:“什麼新顔色?”
南見雪:“……”
“算了,你這種男人不懂的。”南見雪搖搖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他。
梁啟風:“……”
“你回來得正好。”南見雪轉回身去,又對着鏡子仔細看了看,“清遠侯夫人在郊外的莊子辦了個賞花宴,也邀了你,一起去嗎?”
梁啟風不解:“我去做什麼?”
南見雪無語地轉回頭看他:“你說呢?”
梁啟風愣了一下,剛反應過來,就見南見雪用嘴型一字一字一頓地提醒他:心、上、人。
梁啟風這才想起來,這件事,很輕地笑了一聲:“行,我跟你過去,現在去……”
話音未落,幾張銀票就遞到了面前。
梁啟風疑惑:“怎麼?”
“昨晚的錢。”南見雪道,“說了會還你的。”
梁啟風把銀票推了回去:“今天不是要帶我去找人了?這就當報酬了。”
南見雪頓時笑起來,将銀票收進梳妝台上的小抽屜裡,然後跟上梁啟風,說道:“那我幫你挑衣服,保證你在他……在大家面前大放異彩!把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梁啟風:“……”
挺好,還挺積極把他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