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時候，每逢周末，隻要學校無事，她都會跟傅雪時厮混在一起。湯寶瑩約她，她是去赴約了的。特意避開了周末，選在了某個沒課的下午。

傅雪時自然聽見了周獻嘉的話，跟她一樣，瞬時想到了她大一那年是如何度過的。切着貝果的刀子登時停住，看了周獻嘉一眼。

與周獻嘉的心虛回避不同，傅雪時的視線光明正大的在她秾麗的臉上停留了會兒。

傅雨莳繼續道：“那你怎麼這麼淡定？”

熟悉的人突然暴富嫁入豪門實現階級躍遷，怎麼着也得有點情緒吧。

“她聰明，漂亮，性格又好。”周獻嘉說，“嫁得好，不是很正常？”

“你比她聰明，比她漂亮，性格也比她好……”

周獻嘉笑：“你是不是眼花了？”

“屁！”傅雨莳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湯寶瑩的朋友圈給周獻嘉看。

“你看看……”

周獻嘉歪頭過去，認真看了起來，實則心下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

“拍照技術不錯，很有氛圍感。”她點評道。

傅雨莳：“……”

不過這次看，倒是讓她注意到了某張照片上湯寶瑩身後的品牌logo。像是想起了什麼，傅雨莳擡眼去問傅雪時。

“麒麟酒業，哥，這家你認識嗎？”

“認識。”

“那年，他有去過媽媽的生日宴？”

“去過。”

傅雨莳了然地瞪大了眼：“……那男的，多大？”

傅雪時：“不到四十。”

“好家夥！”傅雨莳激動地拍了下周獻嘉的大腿，問她，“湯寶瑩多大來着？”

周獻嘉嘴上已經啃起了玉米棒，這是她餐盤中僅剩的食物了。她想了想回道：“現在應該有二十六七了吧。”

“年齡差這麼多？！”傅雨莳是顔控，她是決計接受不了這麼大的年齡差。“再過幾年豈不就是老頭了？”

“不至于吧！”周獻嘉道，“四十歲也還可以。要是有錢的話，應該會保養的吧！”

“四十歲還不老？”傅雨莳難以置信地看向周獻嘉，“莫非你喜歡年紀大的？”

“沒有，我才不是！”周獻嘉忙否認，眼神飄忽又移到了傅雪時的臉上，這次不幸與他撞了個正着。

兩人就坐斜對面，看不到也不現實。周獻嘉沒有躲閃，跟傅雪時對視了一眼，而後容色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傅雨莳繼續輸出，讓她那絲不易察覺的尴尬緩緩隐去。

“哥，這個年近四十的，長得怎麼樣？” 她是真的很好奇，“如果你是有十分姿色，他有幾分？”

傅雪時倒是沒客氣，回道：“兩分。”

周獻嘉：……

傅雨莳聞言，面上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湯寶瑩在朋友圈發了九宮格照片公布婚訊，照片裡有美食美酒美景美人還有結婚證，就是沒有美男。

“同樣是去過我媽生日宴的，湯寶瑩現在都住上王府井大豪宅了，你倒是一點嫉妒心也沒有啊！？”傅雨莳調侃一旁還在平靜地吃着東西的周獻嘉。

“人各有志嘛~”周獻嘉不甚在意地回了句。

傅雨莳經常明貶實褒的說她，周獻嘉都習慣了。其實傅大小姐之所以這麼稀罕她，不就是因為她老實嘛。而她也是真的老實。

從小沒有接觸過特别高端的權貴，媽媽是音樂學院的老師，爸爸是警校教官。在長輩們的交際圈子裡，他們家是一點不差的，加之受父母教育的影響，周獻嘉一向樂觀知足。即便離家之後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結識了傅雨莳這樣的權貴富二代，她也沒覺得自己家境不好。她的父母長輩都有體面的工作，背景清白與人為善，活得坦蕩磊落，她的家庭沒有讓她自卑和不滿的地方。

“那你的志向是什麼？”傅雨莳又問。

這可給周獻嘉難住了。她怔了怔，心中空白一片。

“開彩妝工作室嗎？”

周獻嘉拿起桌面上的濕紙巾擦了擦手指：“這輩子怕是沒戲了。”

又說：“好在，我沒什麼大志向。”

“沒大志向你考北京去幹嘛？！”傅雨莳不解，“離家那麼遠。”

“随便學學就考上了，我也沒辦法。”周獻嘉俏皮地攤了攤手。随即站起身來，直接開溜。

“我去工作啦，你慢慢吃！”

一個知道自己所有身體私隐的人坐在對面，讓她有種沒穿衣服的感覺。周獻嘉渾身燒得慌，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