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電影的編劇導演和主要演員們在酒店又開了一次劇本圍讀會,美術攝影道具組等相關主創們也聚在了一起,做開機前的最後一次集會溝通。化妝團隊和造型團隊也在一起開了個長長的會。
傅雨莳作為出品人的妹妹,既然來了,就算沒有職務在身,默默跟着湊湊熱鬧又有誰敢質疑!
如果她哥嫌她礙眼,那她就把林琪柔搬出來。林琪柔在項目組也沒有職位,跟來靠着她哥到處刷臉,自己既是親妹妹,豈有區别對待的道理。
然而,她哥什麼也沒說。
到了中午,會議暫歇。誰會想在休息的時候和領導一起,那跟加班有什麼區别!何況傅雪時又不是個開朗健談的,自然落單。
傅雨莳和傅雪時一起下樓去餐廳,同時給周獻嘉搖電話。
“我知道你在金悅這邊開會,樓下餐廳等你。”
沒等周獻嘉回應,直接挂斷了電話,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到了餐廳,傅雨莳自覺要分開坐,卻被傅雪時叫回:“林琪柔和林其玏不過來。”
傅雨莳扭頭,看着她哥事不關己的模樣,頓了下,問道:“幹什麼去了?”
“見表演老師。”
傅雨莳後退兩步,坐到了傅雪時對面,然後認真打量起了自己這位年輕英俊一表人才的哥哥。
她覺得有點怪,又無法具體地給出證據,說清楚哪裡怪。
傅雪時迎上她的目光,狹長的眼形自帶審視意味,問道:“想說什麼?”
傅雨莳沒頭沒尾地說:“媽很支持你們?”
傅雪時顯然聽得明白。
林琪柔是傅雪時在北京的時候被兩家家長撮合的“門當戶對”,在林琪柔沒有出事前,媽媽尹女士毫無疑問是支持的。可是後來,林琪柔在國外出了車禍,又在朋友圈發了合照官宣戀情。兩家親友雖然三緘其口沒有點破,卻都心知肚明了。而傅雪時則是衆所周知的,一直單身。
誰甩了誰,不言而喻。
“現在不是挺好麼。”傅雪時答非所問,“生活平靜,各盡其責。”
傅雨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是雙子座,她哥摩羯座,他們兩個就是“變與不變”的堅定實踐者。除了出生日期的影響,性格的形成跟從小的成長環境也脫不開幹系。她像父親,哥哥像母親,還好他們是兄妹。
想到這裡,傅雨莳意識到了什麼,往下咽了咽口水,問道:“林琪柔,跟媽媽很像嗎?”
哥哥轉學跟媽媽搬去北京的時候才八歲,她雖然沒有打探過哥哥的私事,但猜測哥哥和林琪柔應該很小就認識了。以哥哥的性格來說,跟林琪柔在一起可能是出于習慣,又或許是從小和媽媽生活在一塊,産生了某種情結,所以想找個像媽媽的女人來倚賴。
傅雨莳這一問,倒是給傅雪時問住了。他是不喜歡變化的人,四年前離開了北京,長期居住在上海,空間位置發生了改變,可是他的性情和生活習慣沒有變。選擇接受林琪柔吃回頭草,代表着他所熟悉且習慣了的穩定又回來了,是過去生活的延續。
看着她哥莫測的神色,傅雨莳有些膽顫,忙移開視線四處亂瞄。瞥見周獻嘉的倩影後,如臨大赦。
“這裡這裡!”傅雨莳熱切地朝周獻嘉揮手。
周獻嘉今天沒有紮頭發,濃黑稠密的直長發自然的下垂着,仿若做過了造型一樣。額前用了兩個小發夾,固定住了劉海碎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真漂亮!
傅雨莳猶自感歎着,人已經站了起來迎了過去,抓住了周獻嘉的胳膊,像是怕她逃走一樣。傅雨莳直接拉周獻嘉去取餐,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剛剛被她得罪了的哥哥。
傅雪時也正朝着她這邊望來,坐姿未變,絲毫沒有要過來自己取餐的意思。傅雨莳意會。
她哥就是這樣,表裡如一。看起來冷漠實際上要更冷漠,看起來金尊玉貴不接地氣,實際上也是這樣,習慣了被人伺候喜歡吃的東西也毫無煙火氣。
周獻嘉看着傅雨莳拿了一些奇怪的食物,疑惑地問:“你吃原味貝果,配黑咖?”
“不不,這是我哥吃的!”傅雨莳立時否認,語帶嫌棄,“我就算減肥,也不能吃這個呀!”
說着,把選好的看着很寡淡的一盤食物放到一旁,又拿起了個空餐盤,開始劃拉自己的午餐。
周獻嘉剛一進來就瞧見了傅雪時的身影,她雖不介意碰到他,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要和他同桌吃飯了嗎!
挑揀完食物,傅雨莳端着兩個餐盤走向傅雪時那桌。周獻嘉在原地凝視了會兒,也隻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坐在了傅雨莳旁邊,傅雪時的斜對面。
斷斷續續相處了有一年,周獻嘉從不知道傅雪時吃的這麼素。他們在一塊的時候,經常吃外賣,還都是傅雪時點的。那會兒她裝作不挑食也不饞嘴,從不管他買什麼。
傅雪時買的盡是一些高檔餐廳的套餐,中西皆有,葷素均衡,好吃又好看,但并不全是低熱量的食物。兩個人都是一起吃的。
難道他是在跟放縱夥伴吃放縱餐麼!?
私底下竟然就吃這些。怪不得……
薄肌就是這麼來的!?
周獻嘉在神遊,傅雨莳看到桌上屏幕亮起的手機,突然想起來說道:“湯寶瑩要結婚了。”
上午她哥在開會,她就坐在一旁玩手機,刷朋友圈時看到了湯寶瑩發的一組照片。
湯寶瑩是四年前她們在北京的毛戈平化妝班裡結識的女孩。前兩年還有點聯系,如今就是發朋友圈的時候,偶爾點個贊的關系。
周獻嘉正過分認真地吃着盤中的蛋撻,似乎沒有聽見。
“湯寶瑩嫁土壕了!?”傅雨莳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周獻嘉,“你還記得她嗎?”
“記得呀~”周獻嘉這才有了反應,“大一的時候,她還找我出去玩兒了呢!”
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極快地掠過斜對面的男人,然後低下頭繼續吃她的蛋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