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和第十個展示櫃,最終還是被易朝寒裝上了。
他把貼在牆壁上的照片全都收了起來,裝進相冊後放在九号展示櫃裡,然後又拆掉了塵封三年的窗戶,第一次讓陽光照進了這間畸形的屋子。
望着這個亮堂得幾乎陌生的房間,易朝寒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歎息。
自從上周五代離廷離開後,易朝寒就再也沒見過他,回到學校,和煜也表現得一切如常。
但易朝寒總覺得代離廷就在身後,一直注視着自己。
關于這個出租屋,和煜沒開口,他也就沒有主動坦白。
在這樣令人煎熬的平靜之中,易朝寒等待着最後判決的到來。
并且在這期間,他又抽空去了郊區的出租屋兩趟。一邊整理雜物一邊打掃衛生——除了裝上新的展示櫃和收拾牆上的照片,他還把前段時間積攢下來的東西分門别類的放到展示櫃裡,十号展示櫃則用來堆放着自己一直沒收納的相機零件。
十年的暗戀,三年的收納,他的一切都裝在了這十個櫃子裡。
一想到和煜很快就會發現這間屋子,他就感到一陣緊張。唯一的能做的,不過是燒掉之前,把它們再重新清理一遍而已。
與此同時,出租屋對門突然搬來了一個新的住戶。
工人進進出出忙裡忙外,敲敲打打的進行裝修,據門衛說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
又是一個新的周末,當易朝寒再次找借口過來,對門的裝修終于停止了。
當新租戶過來敲門,易朝寒暴躁的拉開大門看到的卻是代離廷時,其實并沒有那麼驚訝。
“你要幹嘛?!”
面對這個摸不清底牌的富二代,易朝寒總是難以掩飾自己内心深處的厭惡和暴躁。
“你明明知道我來幹嘛的。”
易朝寒擋住了往屋裡鑽的代離廷。
“我來和你培養培養感情。”
易朝寒厭惡的蹙起眉眼:“不需要。”
代離廷視而不見,用一種幾乎是熟稔的語氣湊過來問道:“你又對和煜撒謊了吧,今天找的什麼理由溜過來的?”
“不關你的事。”
他确實是找理由溜過來的,所以更不爽了。
呆在和煜身邊時,易朝寒時常感到喘不過氣,常常會跑這邊偷偷充電。每逢這個時候,他總得找個借口,打工或者是其他,告訴和煜他有事,晚上回不了宿舍。
代離廷出現後,易朝寒來這裡的次數顯著增多。
但他特别讨厭代離廷擺出的這副熟悉的态度,就像多了解自己一樣,易朝寒轉身關門,不想繼續和代理廷糾纏。
“我今天見到和煜了。”代離廷突然說道。
易朝寒關門的動作一頓。
“和煜說石莉莉晚上請他吃飯,”代離廷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着他的表情:“和煜問你去不去,但你說你要發傳單?”
“發傳單”幾個字被代離廷用尾音輕輕挑起,一副調侃的語氣。
易朝寒不确定自己這個瞬間有沒有露出動搖的神色,但還是下意識避開了代離廷的目光。
“和煜和石莉莉走得挺近的,也許今天晚上就會告白,明天就會在一起。
針紮一樣細密的痛感戳得易朝寒不能呼吸,他已經不想聽下去了,轉身朝屋子裡走去。
“我要收拾屋子,今天晚上收拾完才行。”易朝寒喃喃自語的說道。
不知道是說給代離廷,還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代離廷不再被阻攔,終于正大光明走進了易朝寒的客廳,剛進來就注意到兩個卧室都上了鎖。
“把門鎖住有什麼用呢?”
“防老鼠。”
“哎呀,吱吱!吱吱!吱吱!”
代離廷突然在易朝寒身後發出了一陣恬不知恥的聲音。
不止是學狗叫學得像,他學老鼠叫也是有模有樣。
易朝寒的手指抽搐的顫動了一下,最終隻是蹙了一下眉頭,沒有理會他。
易朝寒面無表情的坐客廳的地闆上,繼續自己的工作。
原本幹淨整潔的客廳,此時變得頗為雜亂,上面堆積着易朝寒剛拆卸下來的原本用來封窗的建築垃圾,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積攢下來的一些東西。
有剛剛網購的小零食,有剩下一半的跌打損傷藥,雜物堆裡甚至看到了一盒未開封的保險套。
代離廷露出一個看變态的眼神:“這東西該不會是你從和煜哪裡偷來的吧?買這個幹什麼?”
“閉嘴。”
“不過和煜最近和石莉莉走得很近,說不定很快就會發展成男女朋友,買點安全套也正常。”
“讓你閉嘴!”
代離廷實在是聒噪,易朝寒猛的一下站起身來,用滿是灰塵的手堵住了代離廷那張不安分的嘴,他的動作頗為暴力并且迅速,代離廷忍不住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見代離廷吃夠了苦頭,易朝寒才放開,厭惡的去擦沾滿了口水的手。
終于緩過來後,代離廷盯着易朝寒滿眼血絲的暴躁模樣,突然問道:“既然這麼放不下,為什麼不阻止他和石莉莉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