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杯!”
一大口冰可樂攜着幹紅的馥郁和檸檬的清新讓柯一可很是痛快,他又遞過來爆米花,隻是忘了桶裡還有他之前用紅紙疊的一顆心……
這是家可以按觀衆需求放映影片的電影院。觀衆可以提前按喜好在線上預約想看的影片,票價會随觀影人數增加而遞減。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老片兒——這場放映的是《泰坦尼克号3D版》——觀衆也不會很多。
薛霁月昨晚挂斷電話,就在軟件上選了最後面的位置,訂了連着的三張票。
她特意在電影開始差不多半小時才到,所以進來的時候柯一可和周盈都沒看見黑暗中的她。
隔着幾排座,薛霁月可以清楚地看見前面倆人湊在一起唧唧咕咕,也能看見他們幹杯慶祝。總算可以安心看會兒電影——雖然這電影已經看過好幾遍。
揣着不一樣的心情,在陌生的環境,重溫爛熟于心的劇情,光影明滅之間跌宕起伏,在舊的情節中尋找新的感悟,随着畫面浮動的不僅有故事還有時光。
薛霁月也拿起可樂。一吸沁涼,由喉入心把甜的安逸四散開來。
“别多喝!”像是心裡泛起自己的聲音。
“現在晚上8點20了,可樂含咖啡因,喝多了待會兒會睡不着。”聲音又響起,是清亮的男聲,“我喝是因為晚上還要看書,今天任務沒完成,一寸光陰一寸金!……”
“我,我不是總看着你,我,是為了不看字幕,好練聽力!”清亮的聲音有些支吾。
……
隻言片語、支離破碎,如煙如霧。
盤桓在心頭的甜蜜,卻是無比真實,真實到可樂都變得寡淡無味。
“你是誰?”薛霁月輕聲問自己。
任她如何用力聆聽,哪怕在電影嘈雜的聲效中空出一片甯靜,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卻依然沒聽到答案。
……
錢健君在家附近一家常去的日料店獨斟自飲。客人不多,回轉台前的錢健君顯得孤零零的,更讓他想起一句話“我吃的不是飯,是寂寞”。
就着寂寞,仰頭一杯。
再低頭時,一隻玉手,滿斟了一杯斜在他面前等候。
“小顧?”
“好巧啊錢總,能飲一杯嗎?!”
“幹!”
就着驚喜,又幹一杯。
沒等錢健君發問,顧曲瑜主動解釋,“昨晚您不是安排今天我和周哥給張總當了一天向導嘛,那會兒看見您朋友圈,正好張總那邊還有别的安排,就和周哥來尋您蹭個晚飯!”
“‘女公瑾’就是懂我啊,隻是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錢健君這才想起自己發完朋友圈就把手機扔車上了。
“周哥說梅總出差了,您自己不就常去那麼倆仨地兒嘛!”
錢健君又端起一杯酒,沖左邊剛坐下的老周說道:“老樣子,你喝茶水,我喝酒,幹!”
寂寞時有三兩好友,小酒一杯,這杯舒服,不,應該是“鮮美!”——錢健君不禁想起了下午薛霁月講的那個故事。連帶着他又想起了塗心悅,還暗暗拿她和眼前的顧曲瑜作比較,一樣的聰明有見地,但一個熱辣奔放、一個溫婉可人,真鮮美啊!
鮮美的滋味,和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笑着搖頭,然後又舉起杯,對名副其實的左膀右臂說道,“來,咱仨一起走一個!”
……
梅如故帶着一身疲憊進家門時,隻有馮姐打着哈欠掙紮着起來迎接。
最後一絲幻想随即破滅。
夜的黑掩蓋了所有光怪陸離,平息着各種喜怒哀樂,也吞噬了負氣的堅強,讓淚滴可以重歸柔弱,自然地滑落……
聽着入耳的鼾聲,梅如故有幾許煩躁,但随着眼淚而流淌的更多是委屈。畢竟鼾聲還在,人還在,家也還在。
但他的心還在不在?還能在多久?
是否也會像淚水一樣怎麼都留不住,流走了,最後碎了……
女人難道隻能被動?等待?忍受?委曲求全?怎樣才能把愛情牢牢抓在自己手裡?
好無力、好無助!惟餘兩行清淚,帶不走一絲煩惱,帶不來一縷希望,隻徒增許多迷離,剪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