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溫暖來得一如既往得恰好,收斂起千年的驚心動魄。
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心跳,薛霁月才緩緩開口,“又被你知道了!”
“有什麼新發現?”劉澈溫和的聲音問得有些急切。
今天劉澈換了一個切入點催眠薛霁月,讓她沿着之前夢境的支流去尋找真相的蹤迹。
“不少内容,很精彩,像是一個新的故事!而且并不可怕,所以應該是以前夢見過,但沒被記起。”
薛霁月一邊回憶夢裡的内容,一邊向劉澈娓娓講述……
“稍等嘗一下我新到的茉莉花茶,”劉澈聽完講述,一邊思考,一邊燒水沏茶。
“哇,我口福不錯哦!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在冬原常喝茉莉花!”
“你喜歡就好!”
“你說,這個夢又有什麼啟示呢?還是說,真的有前世?”卸去了平時的理性,在劉澈面前薛霁月自由天真的像個孩子,可以有色彩斑斓的夢幻環繞四周。
“夢來自你的生活,來自你的潛意識,可能是對你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再加工、再包裝!應該隐藏着現實生活的印迹,也能反映你真實的情感好惡!”聽着水壺燒水的聲音,劉澈溫和地作出解釋。
“切,說了半天等于沒說!我倒希望真有前世。”
“你覺得有,那就有!信仰自由。對錯也隻是主觀判斷,也隻是角度不同。”
劉澈總是那麼溫潤,不帶鋒芒,沒有棱角。
“嘗嘗吧。”
白瓷茶盞,琥珀潋滟,茉莉花香滾滾四溢。
薛霁月品一小口,慢條斯理琢磨着贊美的詞彙,“清雅悠遠,回甘綿長,好味道,好茶。”
“茶而已,感覺好喝就是好茶!”
劉澈溫潤如玉的謙遜,随手一段雲淡風輕的禅意,卻勾畫出一幅幅雲山霧罩的熟悉。
“有沒有清醒的夢?或者我得了妄想症?”
“妄想症?”
“嗯,我最近總是看到一些畫面,像夢卻又清醒着,像回憶卻又記不起。”
“是什麼樣的畫面?”
“嗯……”薛霁月品一口茶水的清香滌蕩着思緒,從每天都郵寄來的銀杏葉、到照片、到一幕幕夢幻泡影,袅袅而起的甜蜜萦繞着相擁般的溫暖,讓一襲羞澀來得莫名,薛霁月甚至感覺面皮有些微微發燙。最終的描述于是變得簡略,“好像是在上大學,有晨跑,有上自習,有玩兒遊戲,還有講話……都是零七八碎的。”
“那肯定不是妄想症,這你放心。妄想是一種脫離現實的病理性思維。它的特征是以毫無根據的設想為前提,對結論深信不疑而且具有自我卷入性。”還好劉澈看不見兩頰桃花的嬌豔,也沒刨根問底而是給出了專業的回答。
“那這些畫面怎麼回事兒?”
“應該是失去的記憶!因為我一直認為你之前的噩夢都源于一段受傷的記憶,被你的大腦選擇了遺忘或者說叫封存。被意識隔絕在潛意識讓你找不到它!由于其蘊含着極其強烈的感情因素,所以并不安分守己,而是一直試圖掙紮逃脫出來。這種反抗的力量就成為了你的噩夢甚至影響你的方方面面。我治療的辦法就是想通過催眠讓意識放松,慢慢把這些情緒相對溫和地釋放出來,讓你自己重新找到這一段記憶。而現在你腦海裡這些畫面,有可能就是意識松動後的伴生産物。”
“為什麼是讓我自己尋找,你幫我找不好嗎?”
“你的大腦因為某些原因選擇封存這些記憶是一種保護機制,類似休克!如果是我強行幫你尋找,不單能再次引發大腦的保護機制,甚至可能有更無法把控的後果。所以我也隻是盡量從你夢裡尋找線索,讓你自己尋找。”怕薛霁月不很理解,劉澈又補充了一個比喻,“相當于有一謎底藏在一個湖底。要看到它隻能把湖水放幹。可是不能一下讓湖水決堤,那會讓你受傷,而且你的意識就會自動把缺口再次堵上!所以我想慢慢化洪水為涓涓細流,最後就能看見謎底!”
“明白!隻是如果說那些畫面是記憶,可是并不可怕,和夢裡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
“差若毫厘,缪以千裡。大腦不會那麼精确的隔離,自然也會有一些好的記憶被殃及池魚。當然也不能那麼早下結論,清醒的時候在意識嚴防死守下,潛意識的内容會被包裝的面目全非。所以還有可能和夢一樣隻是潛意識根據現實生活中的某些景象虛構出來的畫面。總之這些都說明這段時間的治療是有效果的,已經看見黎明的曙光了。”
“效果當然有啦!現在基本不做噩夢了,偶爾做夢也沒那麼可怕!都是你的功勞!說吧,要我怎麼感謝你我的好大夫?”
“額,”劉澈有些措手不及,溫和地笑了笑,才謙虛道:“你是我的客人,能對你有所幫助,才是我的本分。不需要再感謝啥的。”
“切,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拿我當顧客!”
“不是,不是,我們當然是朋友,我隻是……”劉澈擡起右手捋過頭發簾,慌亂地解釋。
“哈哈逗你的,我知道每次你給我沏的茶都是精心準備的,每次我用的茶杯這些也都是我專屬的,所以更應該好好感謝你!”薛霁月當面指出的事實比之前的玩笑更讓劉澈尴尬。
“這個,額,你怕和人有身體接觸,所以我想……其實我也在意用别人的杯子這些,所以覺得你可能也會在意這些細節。”猛然被揭穿秘密的劉澈還是強自鎮定地在倉促中尋找到一個理由,但他一反常态的語無倫次和紅到耳朵根的臉色卻是無法掩飾。
“别解釋啦,哪天你有空,請你吃飯,可否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