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飛出去的心情和沉在血液裡的美酒一樣後勁十足。薛霁月一邊走一邊對着劉澈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告訴他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人或者事情。劉澈也循着薛霁月的聲音穩步向前。
“剛才,我看見一個胖子,拿着一個臉一樣大的包子,兩口就吃完了。兩口耶!隻有兩口!臉那麼大!”
“兩口?真的隻有兩口嗎?”
“是啊,隻有兩口!哈哈……”
“哈哈……”
并不好笑的笑話,讓笑聲在兩人之間傳遞、放大,最後突破了性格、突破了人設,都笑得東倒西歪,形象全無。
似乎隻是笑話還不過瘾,薛霁月開始捉弄起劉澈,她悄悄繞着劉澈走。前後左右,聲音從不同方向傳來,劉澈盡力穩定住神情,但落幕的笑容和輕輕彈跳的眼角還是暴露出慌亂。
在他不得不止步不前時,薛霁月又突然冒出來,捏出一個粗粗的嗓音,“我在這裡。”然後就又是一陣歡笑爆發在兩人之間。
當兩人走到一座上下行并排一起的扶梯附近時,薛霁月的鬼主意又冒出來了。她蹑手蹑腳上了扶梯,然後站在樓上的位置看下面的劉澈。
這回劉澈是真的慌亂了。他踩上扶梯,又覺得不對趕緊退回來。再尋向四周也全無蹤迹。
剛開始薛霁月還覺得有趣。可沒多久,當看見劉澈原地打着轉,進退無據、左右不能時,一陣心疼來得毫無征兆。她趕忙坐電梯下來,隻是等她回到原點時,她找的人已經不見了。
薛霁月四下尋找,可是商場裡岔路太多,稍微走出去幾步,她自己想回原處都很是費勁。于是她打算掏出手機打電話,此時才發現,剛才走得匆忙壓根兒就沒帶手機。
正在她不知所措時,商場的廣播響了,“現在廣播尋人,現在廣播尋人。月小姐,月小姐,您走丢的男友在商場二層服務台,請您前來認領。”
“對不起!”
“對不起!”
服務台前兩張羞紅的臉說出了同樣的話。
“我是說我是你朋友,沒想到工作人員就那樣播放出去了。”
“我隻想和你開玩笑,沒想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把你丢了。”
倆人非常默契地同時開口解釋,最後又不約而同的停下來。
“哈哈……”
“哈哈……”
歡快的笑聲比什麼解釋都更有力。
“對不起,他剛才可能有些着急,說是你‘男’什麼的‘朋友’,中間啥我沒聽清,我以為是男女朋友浪漫的遊戲。”
笑音剛落身後傳來一個女聲,是非常沒有誠意的道歉。薛霁月扭頭對這位笑得别有深意的女生說了句,“沒關系,再見。”
“餓了,吃飯去吧。你喜歡什麼菜系?”這次薛霁月不離劉澈左右。
“都行。聽你的。”
“最讨厭沒有意見的意見了!”
“你第一印象想吃的是啥,咱就吃啥?”
“額,”和劉澈在一起,薛霁月總是很調皮,“那要不咱們走到商場的餐飲層,一下電梯,走100步,遇到啥吃啥。”
“好主意,就這麼定了。”
……
“98,99,100。”
薛霁月高興得像個孩子,可是很快她就開始犯愁,“暈,居然正好走在兩家餐廳中間,一家中餐廳、一家西餐廳怎麼選?你知道我最讨厭選擇了。”
“稍等。”劉澈從褲兜掏出一枚硬币,對薛霁月說:“字兒朝上西餐廳,國徽朝上中餐廳。”
他把硬币放在左掌心,右手覆上。中間鼓出足夠大的空間,讓硬币在上下搖動中可以自由翻騰。大概搖了十數次,然後把答案呈給薛霁月。
“是字兒,去吃西餐。”
“不。”劉澈并未挪步,而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解釋道:“看見字兒的那一刹那,你心裡有沒有一絲想再來一次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
“走,去吃中餐。”
……
這是一家時尚中餐廳,南北風味皆有,還推出有搭配好的套餐,省去了點菜的選擇煩惱。
由于劉澈的意見還是随便、無忌口,所以薛霁月點了雙人套餐。
“喝點兒酒嗎?”
“You drink,I drink。”
這回劉澈倒是沒說随便了,直接改編了經典台詞,惹得薛霁月一陣輕笑。
“你居然也會開玩笑?”
“看你說的,我就一普通俗人。不過你倒是讓我想起一個笑話。一小孩兒在廁所看見了老師,這一下不得了了,吓得尿褲子了。我的天啦老師居然也上廁所!”
薛霁月頭一次看見劉澈講笑話。其繪聲繪色的樣子和他一貫的溫文爾雅大相徑庭。就像圖畫中的人物活了過來,更為生動立體。“那幹紅如何,老師?”
“嗯,好!美容養顔,安神助眠!孺子可教。”
薛霁月饒有興趣地端詳着面前的劉澈,清晰的唇線但很溫潤,挺立的鼻梁并不單薄,兩道英眉自帶三分傲骨,漆黑的眸子顯得深邃而安靜,整體給人感覺帥氣而又溫暖。對還是印象中的那個劉澈,隻是現在的畫風讓薛霁月實在忍不住想起“唾沫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