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蒙蒂斯用手給伊塞亞沾掉了那滴果汁，順手又給他擦了把臉，回過頭來手指已經弄上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重要的是，他們視野所及之處還沒有餐巾紙。

嚴格的算起來，天使們其實可以用光魔法解決生活中的一切問題——包括但不限于交通，飲食、清潔等諸多方面。但光魔法也要消耗能量，因此在不是必需的情況下，天使們多半還是用各種日用品解決需求。

以至于現在造成了兩個天使，不，實際上隻有阿斯蒙蒂斯在找，伊塞亞在一邊不知在想什麼。

下一刻，阿斯蒙蒂斯的手指已經被一個溫軟濕熱的東西包住了——伊塞亞俯身含住了他的手指。

阿斯蒙蒂斯能感覺到伊塞亞濕熱的舌尖不急不慌的劃過他的指甲，慢條斯理的順着他的指骨一路舔到他的指根，阿斯蒙蒂斯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已經抵到了伊塞亞的喉管口。

天使長暗藍的眼眸仿佛罩上了一層風雨欲來的沉郁。

伊塞亞卻張嘴吐出了他的手指，一根晶亮的銀絲從天使紅潤的唇瓣連到他濕漉漉的指尖——說白了，也沒比開始沾着果汁好多少。

伊塞亞笑得眉眼略彎，哪怕是在阿斯蒙蒂斯看來，都像個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

妖精。

借着垂眼的動作，阿斯蒙蒂斯無聲的遮掩住自己眼中一瞬間翻騰的欲望。他在風月場裡浮沉多年，卻最後還是忍不住上了伊塞亞的鈎。

如果說之前的伊塞亞是乖巧中帶青澀，六百年後，就是風流浪子裝純情。阿斯蒙蒂斯不是看不出來伊塞亞在他面前半真半假的僞裝，隻不過睜着眼睛裝瞎而已——比如剛剛含他手指的動作，伊塞亞再怎麼裝得無辜，阿斯蒙蒂斯也能輕而易舉的知道，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他懷裡笑容純真的小天使，實際上早已不知跟過多少天使。

說不上的焦躁與澀麻之感密密匝匝的絞滿了心核，在伊塞亞微微茫然的神色裡，阿斯蒙蒂斯懲罰般的在小天使唇上咬了咬。

“嗯？故意的？”

伊塞亞眨了眨眼睛，沒否認。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待會兒要和阿斯蒙蒂斯請假，總得先給天使嘗點甜頭。

“又去軍團？”

哪怕讓阿斯蒙蒂斯親了個痛快，等伊塞亞默默表示自己要離開第六天一兩年去地獄時，阿斯蒙蒂斯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黑了。

“我去第一獄。”

伊塞亞把臉往阿斯蒙蒂斯胸口貼了貼，悶悶的撒着嬌，“我要去找火之精魄。”

阿斯蒙蒂斯抱着伊塞亞的手臂一緊。

火之精魄的事情他知道，為了給薩麥爾療傷，天使軍團已經折了幾個六翼天使進去。阿斯蒙蒂斯下意識的要攔住伊塞亞，然而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頓住了。薩麥爾是他很好的朋友——隻要有可能，他都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希望。

“小心一點。”

良久，阿斯蒙蒂斯掩住眸中複雜的神色，揉了揉伊塞亞的頭。雖說地獄兇險，但加百列既然把任務交給伊塞亞，或許伊塞亞的實力比他想象中更強？

走出阿斯蒙蒂斯的莊園，伊塞亞煩躁的情緒終于有些外露，連帶着自己的力量也開始隐隐波動，甚至驚動了正在靈魂裡沉睡的火焰聖劍。

“伊塞亞？”

“沒事。”

和根本平靜不下來，昭示着天使極端劇烈情緒的識海相比，伊塞亞的答話堪稱四平八穩，“我該換個目标了。”

火焰沒問為什麼，因為它心知肚明，無論伊塞亞的決定是什麼，理由又是什麼，于它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伊塞亞從來不會因為任何東西改變自己的想法。它要做的，隻是無條件的服從，以及不惜一切代價的完成主人的命令。

在過去的上千年裡，阿斯蒙蒂斯都是一個最完美的情人——起碼在今天之前，伊塞亞從來沒想過和阿斯蒙蒂斯分開。不過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影響到他的一切。

吃醋，占有欲，伊塞亞可以理解，也能接受，不過是情趣的一種而已。

“他不會，愛上你了吧？”

火焰的聲音在靈魂裡響起。

愛？伊塞亞隻覺得這個詞荒謬可笑。他不否認現在的阿斯蒙蒂斯對他或許有了幾分真心，但真心，從來都一文不值。

“你覺得呢？”

伊塞亞揮動着四對翅膀，慢悠悠的穿過天堂之門，進入虛無之地的範圍内——除開創世山，虛無之地是天使們去往地獄的必經之路。除了六翼天使，前者于天使們意味着必然的堕落，因而虛無之界算是天堂地獄僅存的通道，稀稀落落的卻看不見幾個活物。

“呃，不會吧，應該。”

就算它隻是一把劍，也聽出了伊塞亞語氣裡淡淡的嘲諷，尴尬的換了個話題。

“那你想搞定誰？”

下一刻，火焰卻發現伊塞亞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放大了。

火焰：······毛骨悚然，真的。

“我再想想。”

在那一瞬間，伊塞亞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