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黑着的時候,邊盞就起了床。
她給方虎打了個電話,之後悄摸摸地将收拾好的兩個木箱子運到了一樓外面。
“這事瞞不過老爺,”方虎愁苦着臉,嘶嘶歎氣,“挨罵還是輕的,就怕丢了飯碗。”
“怕什麼?我能把你要來當司機,就能保了你,”邊盞想了想,又安慰道,“老頭交給你的任務是讓你盯緊我,别讓我跑了,又沒說不讓你幫我做事。”
方虎聽了登時踏實了幾分,況且他心裡也一直感激邊盞,相比于夜班保镖,司機這活可太輕松了,關鍵待遇還好,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美差,這次隻當是回報她了。
想明白後,方虎幫着把東西提到了車的後備箱,邊盞則回房補覺去了。
到了早餐時間,邊盞第一個下的樓,她才坐下,老爺子就來了這邊。
邊盞咳了下嗓,和老爺子做了請示:“今天學校有事,我得早點過去。”
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瞥了邊盞一眼,允了她。
早餐擺上了桌,但人還沒齊,邊盞餓得心發慌:“我先吃兩口墊墊行不行?”她昨個晚上練了功,跑了步,還遊了泳,肚子裡的存貨早消耗完了。
老爺子不許,還斥她沒規矩。
邊盞暗暗撇嘴。
好不容易等人都到齊了,結果上官佟剛一走近,就踉跄着往前一栽,幸而椅背高撐住了他的腰部,桑芙吓得花容失色,趕緊将人扶住了。一旁坐着的靳聞舟也被唬了一大跳,急忙站了起來。
老爺子額間已鼓起青筋,他愠怒地質問道:“又熬通宵了是不是?!”
上官佟白着臉,一聲不吭。
老爺子猛地将一青瓷盤子碎在地上,咆哮般地命令道:“桑芙,你說!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準有任何的隐瞞!”
上官哲被這場面懾得驚恐不已、抖如篩糠,眼淚簌簌地往下流,邊盞瞧見了便将人拉過來,撫着他的肩膀給他擦淚。
桑芙趁機哭訴道:“已經連着通宵了三個晚上,着了魔似的,白日裡也隻肯睡兩個小時,一心撲在畫上......我勸了也不聽,還朝我撂狠話,不許我向您洩露一個字。”
老爺子氣得血壓直飙,将手邊的雜志一整個砸向上官佟:“就你這身子骨,你有熬通宵的資本嗎?!你是不是想死在我前頭?!想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上官輕绾正好下樓聽見這些話,她從容地走過來,示意桑芙把上官佟扶回房間,随即吩咐菱姨,給顧南依的父親顧明康打電話,請他來一趟家裡,之後又讓英姨把地上的狼藉清理幹淨。
她已經吃過早餐了,但為了勸慰老爺子,又喚珺姨給她拌了一小份水果沙拉。
雖隻是淺淺嘗了兩口,老爺子卻很受用,勉強壓下怒氣開始用餐。
邊盞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見已經沒事了,立馬狼吞虎咽了起來,粗魯的動作引得桌上的人都側目看她。
她兩腮塞得鼓鼓的,瞅了下呆呆盯着她的上官哲,趕緊加速咀嚼咽下嘴裡的牛肉餅:“呀,忘了你了。”
她伸手把上官哲的早餐端過來,又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快吃了它,别餓着肚子去上學。”
覺得噎得慌,她又一口氣把杯子裡的牛奶全喝光了。
放下牛奶杯,邊盞又忙不疊扭頭看廚房:“珺姨,還有牛肉餅嗎?我沒吃飽。”
珺姨答應了一聲:“還有呢。”昨個下午放學回來,邊盞特意和她說早餐不想吃面包,想吃牛肉餅。
新的牛肉餅剛端上桌,就被邊盞用筷子夾住了:“珺姨,再給我拿一個,感覺還不夠吃。”
老爺子特嫌棄地瞪她:“就不能擦幹淨嘴角的油再說話嗎?”
邊盞抽了張紙巾胡亂抹了一把,又繼續大口大口地咬牛肉餅。
上官輕绾優雅地起了身:“爺爺,我去公司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
邊盞的目光随上官輕绾移動,直到完全瞧不見了才收回來。
解決掉第三張牛肉餅,邊盞也不管靳聞舟吃沒吃好就喊着他走。
和昨天一樣,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路的時候,方虎停了車,将兩個木箱子搬了下來。
邊盞和方虎擺了擺手:“我同桌待會過來這邊,這車太招搖了你們開遠些,别讓她瞧見。”
宋轲頓時警惕起來,他下了車走到邊盞旁邊,像盯獵物般緊緊地盯着她。
邊盞煩躁地頂了頂腮:“就非得這樣嗎?”
方虎态度堅決:“轲哥必須留在這看着你,這事沒得商量。”
邊盞臉色難看地繃起下巴。
約莫五六分鐘後,柳辭煙打來電話,邊盞摸出手機滑了屏。
柳辭煙:“再有兩分鐘我就要到學校北門了,你現在和我位置共享一下。”她倆昨天就加了微信好友。
邊盞:“好。”邊盞摁了手機,上了微信。
很快,一輛黑色保姆車駛了過來,柳辭煙推開副駕駛的車門,朝邊盞走了過來。
她先是瞟了眼靳聞舟,後又打量了一下邊盞右側西裝革履的宋轲。
“什麼情況?”
邊盞指着宋轲:“這是那男人雇的保镖,負責在學校外盯我的梢。”
又将下巴歪向靳聞舟:“這是我學校裡的跟班。”
柳辭煙哦了下,那聲哦裡也不知帶了幾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