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我家蹭住過一段時間,在一定程度上是了解我的。于是此刻的表現讓我忍不住去想它是否在故意搗亂,在我的底線上反複橫跳。雖然這隻是來自弱勢一方的小小報複,也足以令有着某種強迫性心态的我感到困擾和産生一點點後悔的情緒。
神河先生和貓都在我的對面,我這一側維持着表面空空蕩蕩,實際左右都有付喪神陪伴的狀态,他們并未離得太近,間或透過窗戶凝視着外面并不優美的昏暗環境。
我幽幽地掃向不聽話的貓,它的動作一僵,隐蔽地放輕了動作,我把手探向它,握住試探着彈出的一隻前爪,輕輕捏了一下,然後輕點了下它一點一點下湊的額頭。
它終于安靜了。
神河先生一直緊抓住籠子的手得以放松下來,對此表示十分驚歎,我猜他在和貓的相處中大約處于弱勢的地位,大概是追着主子喂飯的兼職鏟屎官類型,這也算符合他并不強硬的性格。
他輕聲道:“它可真是喜歡你啊。”
喜不喜歡的我不知道,經常纏着我,一直送不走倒是真的。
我有些好奇,神河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養貓的。
神河先生與我雖是鄰居,但我對他了解并不太多,對方的圈子此前也和我沒什麼交彙的,此次因為時間溯行軍的可能出現,交集才逐漸變多。
隻是執行任務的需要,我自身,除了有一些對他職業的好奇,其他的倒是沒有過多興趣。
路途無聊,我拄着下巴,再不看向對面,隻一直在清肅的風裡發呆。
視線掃過刀劍時,他們有些明顯發覺了我的觀察,卻仍努力表現得神神在在、仿佛心如止水。我逐一掃過去,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投身到任務中了。
溯行軍并未出現蹤迹,這也在我意料之中。
當然,原本出現的概率也是極低的,今日出行的路線上,包括了世紀書店這個位置,但神河先生并無去書店的打算。
從醫院出來後,我試探地問過他,要不要順路去看看,他倒以為是我的一些喜好了。
平白地買了幾本精裝的散文集,神河先生拎着貓,那樣等了許久,我特意放慢了速度,表面認真,實則不在意地随便選了幾本帶上。
沒來由的,我想要多觀察,環境也好,氣氛也好,包括今日遇到的各種不同身份的人,包括同行者神河先生,以往的了解都太淺了,浮于表面而已。
我對别人也是,在現世其他人眼裡,我大約隻是個愛好旅行的有點奇怪的人吧。
現在不一樣,神河先生基本上算作我的任務對象,但至今為止我并未發現任務開始的契機,神河先生顯然沒有最近來這裡的打算,也不存在被襲擊的可能。
但即使如此,命運和未來也是不斷變幻的。
平淡的一天——如果沒有之後的巧合的話,今天大概可以如此來概括。
我在結賬的時候,抽走了眼前書架上的其中一本,因為是暢銷書所以擁有優越的地理位置,我拿過它翻動書頁,神河先生在一旁等待,我以為,他的眼神是有過閃爍變幻的——畢竟那是他的書。
漫畫家先生的身份明面上還未确定,在神河先生的眼裡,大概是沒有想到鄰居會随手買到他的書吧。他很驚訝,也并不誇張,為我有時候會看他的漫畫打發時間這件事,隻是看到了會順便買一本的程度——當然這大都來源于我的現場發揮,實際上我哪有時間看雜書,本丸的事情就夠我忙的了。
些微的心虛還是有的,神河先生似乎為這件事有感到開心。不論怎樣,我希望盡可能加深與任務的關系,最好溯行軍在我們聊天的時候立馬出現,或者神河先生突然坦白身份,決定明天在書店舉辦人氣作家的簽售會之類的……
算了,我真是什麼都敢想了。
親愛的日記,瑣碎的過程我不願再多講了,一件件小事拆分、回憶起來會令人頭痛。
還未到深夜,我的眼睛就已經酸痛地要命,剛好三日月從書房門口路過,于是新買的散文都被我塞給他了,整天心思深沉的,最好他多看書自我治愈一下,苦大仇深的。
神河先生的漫畫,還是要補一下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暫時送給刀劍自我體會吧。
即使回到現世也擺脫不了忙碌啊,親愛的日記,我竟有些想要回本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