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親愛的日記。雖然神河先生隻談到了很小的一部分,但顯然那人美好卻柔弱,足以令溫和的神河先生極盡溫柔與呵護,而這些感情施加到我身上,不,我不能再去想了,倒不如我去呵護别人更加自然。
月光,就隻能是月光罷了。
我知道,相識的人,有的覺得我冷漠,無趣,這都不是太難看出來的事。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安靜,因為吵鬧的環境會煩躁易怒,喜歡一個人在雨裡走,因為一個人有利于冷靜思考,撿貓回去養也隻是短短幾天,因為嫌棄麻煩,不給貓起名,為了不要太多牽絆。
包括進入時之政府,為政府做事也是一樣,都是覺得想要做,應該去做而已。至于成為刀劍們的審神者……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刀劍、本丸,終究還是特别的,我不讨厭這種牽絆,他們也是我擺脫不了的責任。
刀劍,還是不一樣的。
神河先生在走之前,給了我一封臨時準備的邀請函,“想要來看看的話就來吧”,他随意說着,輕笑着走遠了。
“……關于停止連載的發布會。”
邀請函很精緻,封面是漫畫第一冊的第一張印象圖,穿白色裙子的少女與貓。
神河先生不想再繼續那個似真似幻的夢了嗎?沒來由的,我為他感到失落,更多的還是釋然。
親愛的日記,我在雨裡打着傘站了許久,一個人,刀劍們一直很安靜,或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吧。
泥裡的花瓣散落開,親愛的日記,我希望裡面可以有種子,也許來年這裡會長出一樣的白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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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是夜晚了,三振刀劍已經回來,到書房裡彙報了今天偵查的情況。短刀出去後,我險些以為晃了眼,看到三日月穿着秋衣秋褲就走了進來。
他像往常一樣笑眯眯地,他總是笑,總是笑的話,笑容的意義也就不再那麼大了,對我來說,三日月的笑其實就是屬于他的面無表情罷了。
他笑着道:“主人,您給我的書,我已經看完了。”
他把一本書放到桌上,裡面隐約夾着一張書簽,我覺得熟悉,原來是來自小院附近的枯掉的楓葉。
是我昨天随意給他的散文集,多了很多翻閱的痕迹,顯然閱讀的人很感興趣,很有動力地在一天裡翻完了它。
我有些意外,三日月應該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才對,更何況特意去撿起葉子做成書簽,看完審神者随意塞給他的書。三日月在一些本丸裡,就算碎刀也隻是輕歎一聲而已。
書簽上沿着葉脈,隐約有一絲絲靈力在流動,因為靈力的存在,它變得柔軟而堅韌,成為了實實在在的藝術品。
我把葉子從書裡拿出來,他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随意轉身就要離開。
親愛的日記,你說,為什麼人總是會奇妙地回憶起一些與當下不甚相關的事呢。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白天時的事情,想到了神河先生注視着我時的笑容和歎息,他說過的話,還有更加遙遠的過去裡他敲門和我搭話的事情,想到了我去到政府後經曆的各種事,我和禮宮要的相識,我獨自開始調查青栀子的本丸,我接手她的本丸……還有那束被随意扔在泥裡的花。
出于某種情緒,我問出了一些事,我的聲音也許有些幹澀吧,因為我很少會問這樣飄渺不定的問題,那甚至可以說是脆弱的、無意義的問話。
我問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他會怎樣。
話說出口後,我其實就後悔了。
我感到後悔,我這樣是否有些自大和唐突,因為不管他回答什麼,我的行為規劃和準則都不會為此改變,這其實隻是滿足了我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他頓了頓,還是笑着,眼睛彎彎,笑容裡多了些我讀不懂的意味,“姬君,是想要遠行嗎?”
我看着他,沒有回答,他沒有強求答案,晃悠着離開了房間。
貓又從神河先生家裡跑過來了,爪子拍打着窗戶,進屋後在地毯上不停打滾,濺出一圈水漬。我瞪它一眼,才終于默默蹲好。
明天還有任務,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盡管我已經胡思亂想很久了。但,就跟我同你說過的那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親愛的日記。
希望明天任務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