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掃了一眼文章，視線定格在了其中一段話上。

……當被問及球衣号碼歸屬問題時，馬特奧自信地回答：“早在我決定來這裡之前，他們就告訴我，球隊現在有個适合我的号碼，已經為我準備好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齊清佳的心上，她不禁皺了皺眉，心裡湧上一股不太明晰的情緒。

她不想多看，随手把平闆扔到桌子一角，重重地靠回椅背。

複雜的情緒像潮水湧來，她隐約知道那是什麼，卻又不敢深究。

*

艾托在安赫爾的辦公室門口等了一會兒，遠遠聽到樓梯間傳來他打電話的聲音。

“是不是你和我說，該怎麼買人是你們的事，讓我不要插手。那現在我也告訴你，要怎麼用人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教。”

安赫爾盡力壓低聲音，卻壓抑不住憤怒。

看到門口的艾托，他頓了一下，神情很快平靜下來。

“我正要找你，你竟然自己過來了。”安赫爾笑着上前，自然地将手臂搭在艾托肩膀上。

艾托勉強一笑，沒有回應。

“坐吧。”安赫爾指了指沙發，轉身去煮咖啡，“你也來一杯？”

艾托搖頭，“不用了，教練。”

“好吧。”安赫爾聳聳肩，又朝旁邊的酒櫃努了努嘴，“那來杯威士忌？”

“那更不用了。”艾托終于笑出了聲。

“那……換個新号碼怎麼樣？”安赫爾話鋒突轉。

艾托一愣，沒反應過來，“什麼、新号碼？”

“十号，怎麼樣？”安赫爾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十号？”艾托回過神來，脫口而出一聲驚呼。

安赫爾收起玩笑的神情，在他對面坐下，認真地說：“我想把你在場上的位置往後調一調。”

“我……”艾托喉嚨一緊，竟說不出話來。

他多想當場點頭，可想到自己的膝蓋，那句“好”始終哽在嘴邊。

“就像上賽季你和貝爾納爾配合過的那樣。那個位置你并不陌生，不是嗎？”

安赫爾站起身，把戰術闆拉了過來，一邊畫線一邊分析，“中圈到弧頂之間，是你視野最好的區域，想必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貝爾納爾受傷，我當初也不會把你頂到鋒線上去。”

艾托望着興緻盎然的主教練，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安赫爾覺察到他的猶豫。

“沒有。”艾托擡眼，“球隊需要我在哪兒，我就會去哪兒。”

他終究還是咽下了實情。

他想再撐一撐。

至少等到國王杯結束，至少等球隊熬過這段時間的魔鬼賽程，至少不要在現在掉鍊子。

*

艾托遠遠就看到自己的車旁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佳。”他低聲喚道。

“嗨。”齊清佳幹巴巴地回了一句。

兩人之間懸着一種微妙的尴尬，倒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哪件事。

“我送你吧。”齊清佳提議，伸手要鑰匙。

艾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把鑰匙交了出去。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直到車駛進艾托家的車庫。

“手術安排好了？”齊清佳終于打破沉默。

“暫時不做了，等國王杯之後吧。”艾托淡淡地說。

齊清佳蹙眉，“什麼情況？誰決定的？和醫療組談了嗎？”

“還沒，我明天會去找凱爾聊。”他說得輕描淡寫。

“所以這是你的決定？”她忍不住追問，一股熟悉的煩躁在胸口翻湧。

“對。”艾托點頭。

齊清佳望着他，苦笑一聲，什麼也沒再多說，隻是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下了車。

“佳！”艾托見狀也跟着下車，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松手。”她面無表情。

艾托卻沒有松開，反而加重了力道。

“你到底想幹嘛？”

她猛地回頭，語氣裡摻雜着怒意與疲憊。

回答她的，是猝不及防的、疾風驟雨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