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娅那邊收到了稅務局的郵件,說近期會組織調查教練組的稅務情況。”安東尼奧悠悠地開口。
齊清佳一愣,“這麼突然嗎?”
安東尼奧挑眉,“這就是問題所在,有人告訴我這項調查的發起是因為稅務局收到了确切事項的舉報。”
齊清佳沉默不語,她隐約記得約翰内斯曾提及安赫爾的稅務情況。
“我覺得有什麼人在針對俱樂部。”安東尼奧說。
齊清佳不置可否。
她在這件事上罕見地同意安東尼奧的觀點,但她實在不情願插手這種不幹不淨的事情。
“包括前陣子你的绯聞,現在看來也并不單純。”安東尼奧突然話鋒一轉,把話題扯到她身上,目的昭然若揭。
齊清佳心下暗罵安東尼奧不是個東西,臉上卻還帶着微笑,問:“所以教練組的稅,經不起查嗎?”
安東尼奧面色一沉,随即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沒什麼不能查的。”
“那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齊清佳聳了聳肩,說得雲淡風輕。
“說得也是。”安東尼奧的笑容着實有些勉強。
齊清佳實在喜歡看他這副模樣,于是乘勝追擊,“如果需要,我可以協助克勞迪娅配合稅務局的審查。”
“那倒不用。”安東尼奧幹脆利落地拒絕她,随即說:“不過,有另一件事可能需要你來推進。”
齊清佳有種不好的預感。
“艾托。”安東尼奧說着頓了頓,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果然。
齊清佳神情自然,微微點頭示意。
“艾托下賽季不能留隊,我們需要薪資空間。”安東尼奧繼續說,“租也好賣也罷,你負責把他處理掉。”
處理……
安東尼奧平時措辭一貫謹慎,用這樣的詞絕不可能是無心之失。
齊清佳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再次确認,“沒有任何留隊的可能嗎?”
“很遺憾,沒有。”安東尼奧兩手一攤。
齊清佳心下一沉,表情絲毫不變,用玩笑的語氣問:“我來負責這件事,合适嗎?不違反什麼回避原則嗎?”
“内部行為規範裡沒有這種東西。”安東尼奧勾起嘴角,“這還是你之前告訴我的。”
齊清佳一時無語,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況且,你有經驗。”安東尼奧頓了頓,補上一句,“上次貝爾納爾的問題,你就處理得很好。”
齊清佳咬緊牙關才勉強控制住情緒,“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安東尼奧倒是一臉無辜,“當然。”
一旁的哈維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别擔心,我這邊現在已經收到了加的斯和阿爾梅裡亞的消息——艾托可比貝爾納爾搶手。”
搶手?
齊清佳攥緊雙拳,努力維持着笑容,“是嗎?那太好了,看來我的工作難度不大。 ”
*
離開俱樂部前往艾托家的一路上,齊清佳的思緒無比混亂。
她知道艾托不想離開巴裡奧尼亞,更知道一旦她插手了這件事,他們兩個人興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她也非常清楚,艾托不可能留下來,而她至少可以為他找到最好的去處,至少她能百分之百為他的職業發展負責,至少她……值得信任。
她走進院子,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去。
他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眉頭緊鎖、神情嚴肅,看來對話不是很愉快。
齊清佳一直遠遠地望向他,直到他放下手機,才終于按下門鈴。
“來了。”他應聲,急忙小跑着來開門,險些滑倒。
她看着他笨拙的模樣,忍俊不禁。
門開了。
他大概是剛洗過澡,身上帶着沐浴露的香氣和冷水的涼意。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門邊,目光落在她眼裡,似乎要将她望穿。
“嗨?”齊清佳尴尬地揮了揮手,玩笑道:“不打算讓我進去嗎?”
艾托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請、請進。”
客廳裡異常整潔,茶幾上擺着一束新鮮的粉玫瑰。
空氣裡彌漫着鼠尾草的幽香,而氣味的源頭似乎在卧室裡。
“你買了香氛蠟燭?”齊清佳心生好奇,艾托似乎不像是會喜歡這些東西的類型。
“我……”艾托撓了撓額角,略顯尴尬地解釋,“别人買的。”
兩個小時前他到家時,還以為家裡遭了賊,直到看到茶幾上露西亞留的字條——祝你好運,Bro!
齊清佳一愣,試探着問:“是……女孩?”
“算是?”艾托猶豫着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
我是不是打擾了?她想問,話卻梗在喉間,沒說出口。
齊清佳腦海裡無端浮現出那天在康複中心看到的那個漂亮女孩,而其實她已經不太記得她的模樣,隻隐約餘下一點模糊的印象——可那個畫面還是唐突地闖進腦海。
她感覺心髒好像猛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好吧……是露西亞。”艾托解釋,“她這些天都住在我家,我剛把她趕走了。”
“啊?”齊清佳啞然失笑,“因為我要來?”
艾托咬着嘴唇,艱難地點頭,“我想我們可能有話要說,所以……”
“我們……”齊清佳一時無言。
她看着他,确切地說,她凝視着他。
四周的氣溫似乎陡然升高,氣氛忽然變得無比微妙,似乎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
“我覺得我們可能有事要做,你說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