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飼生怪異地默了一瞬,虞戲時反倒自己接了話:“反正他也一無是處,還得需要你來為他獵吃食,你本就身體有恙,每次打獵都是以命相博……的确沒有必要再帶上這麼一個累贅。”
景飼生看着虞戲時:“你便這麼信我?”
“我信你,我完全信你,我希望你也這麼相信我。”虞戲時認真道。
景飼生别開眼,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咽了下去。片晌,吐出一句,“不知羞。”
“這……這跟知不知羞有何關系?”
“…出去吧,我要修煉了。”
虞戲時倒是知道,可能因為身上有傷的緣故,景飼生大多隻能依靠打坐調戲修煉,雖然進度很慢,但總比在原地踏步要好。虞戲時如今不知道這個任務的時限是多久,但也不想等到任務失敗後埋怨自己不夠努力。所以她不想放過和景飼生相處的機會。
“沒事,你修煉吧,我在旁邊守着你。”虞戲時眨巴眼看他。
“?”
“額,那個,我的意思是……你重傷在身,我要确保你不會突發惡疾,或者突然有什麼歹人來害你。”
“突發惡疾?”
“這個詞雖難聽了些,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但我現在要先治傷。”
“那你就更需要我啦!”虞戲時趕緊起身,輕車熟路地走向景飼生習慣放傷藥的位置,将藥拿了過來。
景飼生盯着虞戲時的背影:“你眼中是不是沒有男女分别?”
“不是……”
在虞戲時轉回身來時,景飼生别開眼,“我早就想問你。你如今常常和男子呆在一處,雖不在一個屋子,也算是成日同吃同睡。若是我在你面前脫衣治傷,日後你有了心系之人,得知你這一段過往,會作何感想?”
“那就不要心系之人。”
“你在說些什麼?”
“你顧慮得太多了,我隻是想為你治傷而已。”
“我在顧惜你的聲名。”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聲名有這麼重要嗎?”
“你的确認為聲名不重要,否則當年那一顆朱砂痣,你便也不會為了我這麼一個萍水相逢之人輕易地交付出去。”
虞戲時攥拳:“你怎麼翻舊賬?我不是為了你好嗎?”
“是為了我好,你一句‘為了你好’,而妄自做出的所有事情,難道不是在強迫我承受你的好心?”
“你——”
“我。”景飼生等着她往下說。
虞戲時因為情緒激動胸膛起伏着,片刻,她甩門而出。
景飼生看着放在桌上的傷藥,目光又往緊閉的房門處看去,停頓一息,收回眼來解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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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惘負手站在欄邊看着樓下人來人往,看見虞戲時氣沖沖地從景飼生房間裡出來,漫不經心問道:“怎麼了?”
“還能怎麼樣,被他氣到了呗。”虞戲時雙手環胸站在他身邊。
“說說。”
“我說要幫他治傷,他說我不知羞。”虞戲時簡潔道。
離惘笑了。
“你還笑!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你方法就用錯了。倘若上趕着有用的話,你認為他憑什麼守身如玉那麼多年?還能需要你來修複這個世界的限制劇情?”
“……”虞戲時皺眉,忽然覺出話裡的不對勁,“你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去自薦枕席的!我是去給他治傷的!”
離惘輕輕聳肩,“有什麼不同。要看男人脫衣裳,可不是不知羞麼?不過你也應該慶幸,他能這麼說,說明還把你當成個女人,若是當成了兄弟,那才真是沒戲了。”
虞戲時眉頭未疏:“……可是我要的是他的信任,和當成女人還是當成兄弟有什麼關系?”
離惘不語,身後的房門卻忽然打開,景飼生的外衣随意的攏在身上:“你們能換個地方吵嗎?在我房門外很煩。”
“………………”這可真是在人家門口說人壞話。虞戲時甚至還沒回身看到景飼生,那個房門又被重新關上。
離惘看虞戲時一眼,“走喽。”
虞戲時恹恹地跟在離惘身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忽然聽得離惘道:“其實我也不算騙人。”
“什麼?”
“現在主神已經限制了我的神力,若非有神器傍身,我的确與無靈者并無不同。”
“限制?”
“嗯。我要麼回神台上坐着,要麼就如現在這般,什麼用也沒有。等到主神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才能重新使用逆轉時空的能力。”
虞戲時為難地“啧”了一聲,“要不…您還是回神台上坐着?畢竟如今危難時期,多一個人,真的很難養。”
“又不是你養。大不了我給你些銀兩,算做我的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