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厚說了會話困意來襲,這三天在山上不敢睡覺,此時精神放松,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終于隻剩他們兩個人,拾風雨的心思又翻了上來,湊近她說道:“萍水相逢而已,咱們給他些錢讓他自己回京就好,為何非要送他,萬一浪費了時間,與姜伯錯過了怎麼辦?”
他離得太近,呼出的氣撲在她的耳朵旁,怕把房子厚吵醒,也為了故意引她注意,拾風雨壓低聲音,平時清透的嗓音變得低沉不少,有一種别樣的誘惑。
花錦怡不動聲色地躲開,回答道:“此處離京城要經過好幾個州縣,讓他一個書生自己回京,和讓他送死無異,好人做到底,就當是替自己積福了。”
拾風雨心知她人美心善,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倒也不足為奇,如今聽她好言好語地跟他解釋,心裡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但還是不滿道:“他看樣子也不小了,還總往你身邊湊,也不知是何居心,你還是注意一些好。”
花錦怡不願再多說,點點頭表示記下了,翻身躺下打算休息。
拾風雨識趣地不再說話,而是靠着她坐下,依然抱着劍淺眠。
一夜過去,第二日一早,房子厚額頭滾燙,發起燒來。
但他精神還好,隻是将衣襟裹緊些,生怕他們将自己丢下,慚愧地說:“想來是晚上睡覺吹了冷風,沒有大礙,挺一挺就好。”
花錦怡心裡懊惱自責,她與拾風雨這一路已經習慣了風餐露宿,倒是忘了房子厚身子不如習武之人硬實,睡了一晚竟然着涼了。
最近的醫館還是在釜窯縣,昨天晚上山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釜窯縣衙的人按理說會去找縣令彙報,估計昨晚就已經有人發現縣令已死,花錦怡也想知道縣裡今日如何,便提議回去買藥。
拾風雨聽話的表示贊同,三人又折返回去。街上還是沒什麼人,但常有人家将門開一條小縫,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一見竟有三人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拾風雨微微張開的嘴僵住了,詢問的話在嘴邊咽了回去。
三人找到醫館拍門,不一會兒便有個老者揉着眼睛出來開門,一看是三個生面孔,他一愣神,随即讓出身請三位進屋。
老者給房子厚把完脈,又抓好藥,指了指後院說:“我看你們三個眼生,若是沒有地方煎藥,便在我這煎好再走。”
花錦怡正有此意,打發拾風雨去煎藥,房子厚躺在榻上補覺,她則趁機問問縣裡的情況。
老者打着哈欠說道:“昨天半夜我睡得正香,衙役便來敲門,說是縣令大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叫我去先看看。我本來腦子昏昏沉沉,一出門看見遠處山裡火光沖天,一下子就精神了,這一晚上可真是沒個消停。”
花錦怡問:“縣令大人怎麼了?”
老者輕笑一聲:“縣令大人突發惡疾,已經沒了。”
其實他還想說,恐怕是大人在床上玩得太起勁兒,給自己玩死了,再想想縣令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和床上死不瞑目的少年,老者壓了壓嘴角,心裡唾罵了幾聲罪有應得。
從虛掩的後門看去,拾風雨正一臉嫌棄地蹲在地上煎藥,蒲扇揮得用力,花錦怡看着他的側臉,心想看來他殺人的手段确實了得,更堅定了要與他分道揚镳的決心。
拾風雨還不知道自己心裡的女子正盤算着和他分别。他心裡正生氣,房子厚那小子躺在榻上舒舒服服地睡覺,害得他蹲在這撅着屁股煎藥,更何況本來他和花錦怡兩個人結伴而行多快活,偏偏這小子橫插一腳。
氣歸氣,他不敢在花錦怡面前表露,隻好将蒲扇揮舞地更賣力,想趕緊把這藥煎好,讓房子厚喝完快些養好病,抓緊趕路到勃州,滾回家裡去。
藥煎好了,房子厚也醒了,拾風雨認命地把藥端來,看着他喝下。
喝完藥,熱氣熏得房子厚臉上浸出了汗,感覺通體都舒坦許多,他心急着趕路回京,三人便不耽擱,奔着勃州方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