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閑着也沒事,能撿幾個是幾個。”
“去年生病後醫生叮囑不要操勞你忘了?”
季凡永遠不會忘記去年那場病,姥姥暈倒在家門口,送到醫院時已經不會說話了,連夜送到省會大醫院治療,她從北京趕過去時整個人哭得不成樣子,姥姥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才好,這件事對她感觸很大。
所以辭了工作報考大學生村官,想離家近一點,陪陪姥姥。
“這次回來幾天?”
“不走了,好好陪你。”
她明顯感覺到姥姥的手緊了緊,“你不會是在外面犯事了才回來的吧?”
季凡頓時哭笑不得,“什麼呀,我是考了大學生村官,後面會成為咱們村的村支部書記。”
“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我們凡凡當官了,真是有出息。”老人的駝背有一瞬間直了很多,眼中滿是驕傲,轉念一想又開始擔心起來,“大隊裡那些人你能應付過來嗎?”
“姥姥,你放心吧,現在是法治社會,沒人敢亂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姥姥将籃子裡的麥稭稈拿出來,然後将麥頭倒在地上,季凡看着她手中的麥稭稈問:“您弄這些幹啥?”
“掐辮子。”
姥姥帶着季凡來到她的“秘密基地”,裡面堆滿了整齊的麥稭稈,還有已經編織很長盤成圓形的“辮子”。
“這些辮子能用來幹啥?”
“做草帽。”
姥姥拿着新撿的麥稭稈坐到閘刀前,把這些麥稭稈切得整整齊齊,然後用繩子捆起放到一邊。
季凡也不打擾她,上前說了一句:“我去村委會報到,你别做飯等我回來。”
村委會在村中間,走過去要幾分鐘,季凡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着,就當是欣賞熟悉的村莊。
走到村委會門口,聽到裡面傳出細碎的說話聲,她站在門口待了一會,等說話聲小了才過去敲門,裡面傳來一聲厚重的聲音,“進來。”
季凡推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牆上的榮譽證書和政策标語,這就是自己以後工作的地方,往裡面的房間探頭看去,對上多人的目光,心中猛然一緊,瞬間挺直腰闆介紹自己,“我是季凡。”
老村長笑着過來将她迎進屋,給大家介紹:“這是上級給我們派下來的大學生村官季凡,大家也不陌生,從小看着她長大的。”
其他人紛紛起身跟她打招呼,“季書記好。”
“你們别這樣叫我,叫我凡凡就行,後面的工作請大家多多指教。”
村長拉着她坐到椅子上,“凡凡可是大學生,好學校,我們村女娃就出她一個。”說完視線看向周璟坤,“璟坤,你們倆好像是一個大學的,認識嗎?”
季凡頓時像五雷轟頂,身體不受控制地看向安靜坐在角落的男人,他的眉眼還是如此清晰,面部比之前更加硬朗,神色索然,相比自己的震驚他眼中毫無波瀾。
都怪她剛才太緊張,沒注意到他在這裡,季凡想象過和他重逢的場面,但沒想過在這裡,她一時無措,猜想他心裡肯定在嘲笑自己,當初說得多決絕現在就有多打臉。
臉上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灼燒感,在他面前還是無法做到自處,可能是過去的記憶太過美好,也可能是分手太過狼狽,她不知道該用哪種方式和他說第一句話。
就在她為難之際,隻聽那個男人冷冷說道:“學校人多,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