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響。
姬昭禾從夢中驚醒,她身子抖了下,眼睛渾渾噩噩的睜開,臉上的書卷随着她的動作滑落在地,砸到柔軟又順滑的地衣上,發出輕響。
屋子裡的侍君們紛紛吓跪在地,身體蜷縮着,頭恨不得低到地縫裡。
古色古香的建築映入眼簾,姬昭禾揉了揉眼,直起身,瞪大眼環視了一圈。
陽光從雕着牡丹的木窗格裡擠進來,照在木架上的金絲軟鞭上,投射出神聖又詭異的光芒。
屋内跪着十幾個身着粉衣的男子,壓盡身段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跟雕塑似的。
姬昭禾迷茫地無所适從。
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早上室友給她推了本女尊文,書裡一堆男生圍着女主轉,女主知己無數,卻都不給名分,她看的爽得飛起,還想着今晚就做這個夢,沒想到那麼快就……
不對,自己不是正在實驗室熬夜為自己的畢設發愁嗎?
這麼快就睡着了?!
我的畢設!!
姬昭禾仰天長歎,老天有眼,保佑她醒來時那些小白鼠還活着。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快步走來,瞧見滿地跪着的人神情毫無波瀾,見到姬昭禾,他雙膝跪地,以頭扣地,溫聲道:“三殿下。”
三殿下?
姬昭禾在腦海裡拼命搜尋了一番,莫不是書中跟她同字的人?
書裡三殿下姬昭禾,字玥,是個好色之徒,亵.玩郎君,折磨房中人之事滿朝皆知,實為臭名遠昭。奈何她為嫡出,是僅次于太女尊貴之人,又因長相随了鳳君,陛下寵愛非常,太女殿下亦是疼惜自己唯一的親妹妹,因此這位三殿下從小就被寵的無法無天。
姬昭禾腦子裡回顧了半晌劇情,視線聚攏,才意識到忘了地上還有那麼多人。
“都起來吧。”姬昭禾淡漠道。
心中卻在瘋狂尖叫,這也太爽了吧!
白衣男子最先起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順衣角的褶皺,嗓音柔和:“三殿下,現已午時,陛下讓您即刻起身,去參加春宴。”
春宴,顧名思義,是集齊各大世家的女娘郎君在禦花園舉行的活動,内容有騎馬射箭,吟詩作賦,拔得頭籌者可得皇賜之物,以此送給心悅之人,有幸者還能抱得美人歸。
沒等她開口,白衣男子瞥了眼跪着的衆人,肅聲道:“還跪着做什麼?還不快為三殿下更衣。”
地上的侍君們紛紛起身,離姬昭禾最近的侍君,手輕柔地附上她的衣着,吓得姬昭禾側身躲避。
侍君雖不知哪裡做錯了,但還是迅速下跪,抖着聲說:“請三殿下恕罪。”
許是太過着急,衣袖滑落肘處,露出新舊交錯的傷痕。
有鞭傷,有燙傷,以及其他青紫痕迹。
屋裡又陷入一片死寂,就在那白衣男子欲開口之際。卻見一向不憐惜下人的三殿下屈尊擡手将他扶起,侍君受寵若驚,臉上還殘留着未幹的淚痕。随即,他瞳孔裡散出巨大的惶恐,腦海裡閃過三殿下溫和過後的殘忍,險些支撐不住身體,再次滑落。他強撐着穩住身形,實際雙腿綿軟無力,心髒劇烈跳動。
“繼續吧。”清冷的聲音響起,無事發生。
心重重回落,他壓下一絲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為女子解下衣扣,生怕哪裡弄疼了三殿下。
姬昭禾忍着一陣陣癢意,像是螞蟻般在身上亂爬,垂眸看着這位小侍君動作熟練地解開層層衣裳,心道要是她嘴硬自己來,恐怕還真的不會,專業的事果然還是由專業的人做。
“你叫什麼名字?”穿衣服的間隙,姬昭禾随口問。
“奴名為雲水。”雲水柔聲作答,三殿下侍君衆多,記不住名字是常有的事。
“多大年紀了?”
“剛滿十五。”雲水的手無意識蜷縮衣角,乖乖答道。
姬昭禾乍舌,敢情這一屋子都是未成年啊。
不對,在古代算是成年了。
雲水長相白淨乖巧,可愛至極。姬昭禾擡眼望去,發現清一色的粉衣美人,身材窈窕,盡顯柔弱之風。
不得不承認,原身的眼光跟她極為相似。
她在現代就非常喜歡這種可愛的小男生,但一般符合要求的都是gay,天殺的。
禦花園内,各世家女主人皆一一到場,男眷們則待在屏風之内,陛下還未到場,此時場内熱鬧非凡。
“今日頭籌,必在錢娘子與鄒二娘子之間。”此話一出,得到衆多吹捧和認同。
錢娘子是太尉獨女,鄒二娘子是統領嫡女,二人皆為武将之女,朝廷武将後起之秀,從小便習得一身騎射之術,這次春宴,騎射占大頭,且二人在去年春宴就打為平手,這次亦毫無懸念。
“還請鄒二娘子手下留情。”錢瑛謙虛。
鄒二娘子抱拳:“彼此彼此。”
“若是拔得頭籌,你們想把皇賜之物送給哪位小郎君?”有人好奇問道。
錢瑛如今隻有一位側君,出身清貧,再喜愛也無法扶上正君之位,此次春宴,錢太尉卻有為自家女兒挑選正君之意。
反倒是鄒二娘子鄒思雁,正君已定,且侍寵無數,況且參加春宴的都是世家郎君,被教導的循規守據,她對這些沉悶的玩物意興闌珊。
“不過要真是拔得頭籌,我倒想送給沈家小郎君,上次春宴他稱病沒有來,可讓我心癢許久。”鄒思雁拿着手裡吊墜轉圈,意味不明道。
此話一出,倒讓場内的女娘們都開始興奮起來。
“早就聽聞沈小郎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操持後院更是如魚得水,賢惠非常,可謂是正君的不二之選。”
“可惜沈家地位太高,于此相配的世家大族寥寥無幾。”有人遺憾道。
“雖娶不到沈小郎君,但一睹神顔也不虛此行啊!”
“有道理,我倒想看看長得是否與傳言相符,貌如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