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呂輕城極快地站離床邊,對着來人欠身行禮。
“大哥。”
呂家是排在蘇家之後的又一大修真仙門,宗主呂輕松年過四旬,兩鬓已有霜雪痕迹。然而應是多年修仙習武的緣故,五官依然硬朗。
他上前關切道:“阿堯好些了?”
呂輕松一生無後,唯有呂殊堯這一個養子,是年輕時從昆侖雪妖爪下舍命救來的。他對呂殊堯視如己出毫無保留,傾其所有地培養。
此刻望着自己養子時,顯得有些憔悴,浮着紅血絲的眼底有水光閃動。
呂殊堯盯着他的紅血絲看。
呂輕松和呂殊堯作為養父子,書中描寫他們的相處方式非常溫馨,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呂殊堯揉揉鼻子,學着書中人謙卑的口氣道:“勞……父親挂心了,孩兒沒有大礙。”
“怎麼沒有,”呂輕城插話,“明明就功力大損。”
呂輕松歎了口氣,擡起掌心,化出一把耀眼奪目的長劍。
此劍與蕩雁略有不同,更為厚重。劍脊呈金色,經離火鍛造後又受廬水洗煉,堅固又鋒利。
呂殊堯看書,什麼亂七八糟的狗血情節記不太清,唯獨對武器最有印象,他認出是呂輕松的劍,湛泉。
呂輕松将劍遞給呂殊堯:“拿着。”
呂殊堯一驚,“父親?”
“記得我少時天賦并不出衆,卻不得不肩負光耀宗門的責任。”呂輕松說,“父親很早就将此劍傳于我,它伴我多年,劈妖斬魔無往不利。如今,我也算不負父親所托。”
他殷切望着呂殊堯:“這把劍,以後遲早要給你們的。不是你,就是輕城。眼下……”
殷切的目光變得慈愛:“你比輕城更需要它。”
呂殊堯望着遞到手裡的劍,不發一言。
活了兩輩子,這是他第一次收到作為“父親”的人送的禮物。
他握着劍,眼眶有些熱。
“謝謝……父親。”
“修煉急不得,慢慢來。有了這把湛泉,于你一定大有裨益。”
場面太過溫情,呂殊堯很不适應。穿過來後諸事不順的焦躁瞬間湧上,他怕自己不争氣真哭出來,随手抄起床邊茶盞,戰術性仰頭喝水。
呂輕城笑道:“水杯都空了,你喝風呢?”
“……”呂殊堯繼續拿杯子擋臉,悶聲道:“哎喲,我剛醒,有點困。”
二人對視一眼,也不追究這話裡無厘頭之處,隻囑咐他好好休養後便離開了。
呂殊堯調整情緒,靠在牆上,極力壓低聲音道:“你出來我們談談!”
「是在叫我嗎?訪客呂?」
呂殊堯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是啊,西式疼。”
系統不解:「西式疼是什麼?」
呂殊堯:“你的中文昵稱。”
系統:「……」
呂殊堯捂心口呻吟:“寶娟,我的修為!”
「寶娟是誰?」
“你别管。”呂殊堯說,“說說任務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說按劇情走,為什麼中途又改指令,讓我把劍扔進鬼獄裡?”呂殊堯戳着手指頭,好像前頭真有個人似的,“要是按指令做了,蘇澈月不就沒了?劇情不就沒了?你想讓我早點死回去,你好早點下班是不是??”
系統還是裝傻:「?我不明白訪客你在說什麼?」
裝,繼續裝。
呂殊堯憤憤:“我任務做的好好的,非要啟動什麼懲罰程序,現在老子還渾身都疼!”
系統道:「那是因為檢測到宿主有投機取巧之嫌。」
”怎麼就投機取巧了?”
「訪客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他心裡有數,原本想的是先把人推下去再拉上來,沒毛病啊!
系統卻在他拉人時發出警告,疼痛懲罰接踵而來,直接把人幹下去了。
……算了,反正結果已經這樣了,不僅男主沒救回來,還折損了自己修為,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事已至此,擺爛吧。
呂殊堯問:“任務做完了,我什麼時候能回我原來的世界?”
他袖子都撸了,還沒跟小三打上呢,車就軋過來了,實慘。
「很簡單,訪客隻要能安全活到本書結局,便可返回原世界。」
呂殊堯:“???”你知道這本書有多長嗎??
比赤腳大仙的裹腳布還長!比香飄飄繞地球一圈還長!比一夜七次的持久力還長!
系統義正詞嚴:「請訪客不要開不純潔的有色玩笑。」
呂殊堯繼續白眼:“我一二十歲風華正茂母胎單身的男大學生,講的當然是比純牛奶還純的葷段子。”
他長指叩了叩床闆,“你一下克扣我這麼多修為,不覺得過意不去嗎?等到這本書結尾,我孫子都看完柯南大結局了。打點折,行不行?”
系統深思熟慮後回答:「至少需等到男主蘇澈月修為恢複。」
“可是原身不就是在這節點被蘇澈月弄死的嗎?”
「因此我們為訪客量身定做了您的任務專屬數值——恨意值。您需要在男主蘇澈月徹底痊愈之前,将他對您的恨意值降至零,以此獲取存活機會。」
……這特麼聽着就不科學。
但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呂殊堯撐着膝蓋,認真問:“那現在他對我的恨意值有多少?”
「恨意值将在蘇澈月從惡鬼煉獄歸來後公布,請耐心等待。」
呂殊堯四肢一癱倒回床上。
我問你恨我有多深,你恨我有幾分?
「蘇澈月回歸倒計時,三十三天。」系統冷冰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