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風渡大殿。
“阿堯長高了。”
蘇家宗主蘇詢是蘇澈月親叔父,面容與蘇澈月有幾分相似,旁邊坐着其獨子蘇清陽。
呂輕松讪然:“是啊。可惜輕城這兩天身體不适,不能親自來迎。”
“無妨。”蘇詢客客氣氣,“抱山宗有上好的溫養靈藥和療傷聖泉。”
“陽朔山高路遠……”呂輕松推托道,“我擔心小妹身體吃不消。能否再過些時日……”
蘇詢心思如炬:“呂姑娘不願意?”
何止是不願意,簡直又哭又鬧,把自己鎖在房裡,聲聲控訴自己不嫁。
“雙腿盡廢、雙目盡失,那就是個廢人!大哥你讓我嫁個廢人!”
聽得呂殊堯蹙眉。
蘇詢繼續道:“呂宗主,你我兩家訂婚已久,這次鬼獄之險緣由為何想必也不需我多言。如今澈兒雖受了重傷,以我宗實力,他不久定可恢複如初。不知呂姑娘顧慮為何?”
“……”
“還是說,”蘇詢溫和笑着,“呂家打算鳥盡弓藏,要與蘇家退婚?”
“絕無此事!”呂輕松激動解釋,“輕城得知二公子的事一時心思郁結,還需時間想通……”
“等到何時?”蘇詢說,“不瞞呂宗主,澈兒此番歸來性情有變,不願與我們親近。不如讓呂姑娘試一試,他們二人既有婚約,将來是要攜手一生的,澈兒對她定會有不同。”
“呂姑娘此時同我們回去,不日即可成婚,夫妻二人同甘共苦,讓仙家第一公子重振旗鼓,何嘗不是一樁美談?”
呂輕松無話可接,蘇詢和善轉過頭來:“阿堯覺得呢?”
所有人都移目過來,呂殊堯也不含糊,按自己計劃行事:“我去吧。”
“……?”
堂上沉默震耳欲聾。
蘇清陽坐在蘇詢旁邊:“你說什麼?”
蘇清陽瞪着一雙俊秀的眼:“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呂輕城嫁給阿月?”
“嗯、嗯?不是嫁,就是去照顧,照顧二公子。”
“絕無可能!”蘇清陽重重放下茶盞,“阿月怎麼可能娶個男人,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說了不是嫁,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阿陽不可無禮!”蘇詢喝止,轉向堂上:“呂家意思是,呂姑娘悔婚,但呂公子願取而代之,随我們回去與二公子同處?”
呂輕松和呂殊堯表情一樣難看,是這個意思沒錯,怎麼聽着這麼别扭呢?
這父子倆理解能力是遺傳的??
這場讨論最終不歡而散,本以為兩邊還要拉扯很久,沒想到隻過了一天,蘇宗主就同意了。
前提是,呂公子必須以男妻的名義,接入蘇家。
呂殊堯滿臉問号……這什麼怪癖,愛娶男人??
他根正苗直啊!
可是恨意值降低迫在眉睫,呂殊堯不去也得去。他想前想後,什麼名義、什麼形式已經不重要了,保命要緊。
更何況他二公子原著三妻四妾,肯定是喜歡女人的。他現在報廢中,也行不得什麼醬醬釀釀的事。
更更何況若是留在栖風渡,保不齊什麼時候又要遭受姑姑毒手!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自己真的太難了!
呂輕松濁目通紅:“你真的願意?”
“能為父親分憂,我自是願意的。更何況我目前修為落後于人,能去抱山宗是我之幸。”表面笑嘻嘻,内心媽賣批!
呂輕松會意,給了他一個擁抱。
“明日便動身罷。”
翌日是個大晴天,蘇家一列人馬早早做好準備,準備離開栖風渡。
紫衣飒爽的呂殊堯默默看着不遠處的大紅花轎:“……我能騎馬或者禦劍麼?”
蘇清陽坐于馬上掃來視線:“不能。”
“呂公子怎可無緣無由随我們回蘇家,再沒名沒分日夜侍于二公子左右?”
“……”
呂家此舉與退婚無異,于蘇家已是奇恥大辱。所以蘇家非要給呂殊堯這個“名分”?
也是。
讓呂家唯一的小公子嫁做人妻,也算還了這道恥辱了。
接親隊伍浩浩蕩蕩啟程,特意走了陸路,途中少不了經過其他地界。
蘇呂兩家結秦晉之好,因蘇二公子行動不便,蘇家決定婚禮一切從簡,不拜堂,不迎客。
因此,這沿途就成了其他大小宗門發揮的良機。
衆人輪番來賀喜,有的撒糖,有的送帖,有不講究的直接掀了轎簾看進來——
“男人?!”
“二公子娶的是個男人——是呂宗主身邊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