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呂殊堯臉皮比城牆厚,“我不是人,我是二公子肚裡的蛔蟲。”
蘇澈月:“……”
蘇澈月:“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呂殊堯語氣正經:“想讓我閉嘴。”
蘇澈月:“…………”
“最後問一個問題——哦不,兩個,”呂殊堯讨價還價,“我讓李安去鐘乳台,你生不生氣?”
蘇澈月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他因為犯錯才被叔父叫來服侍我,人年紀太小,離我太近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我大榮大辱他都看在眼裡,刺激太過,緻使他一邊急于求成想走捷徑,一邊又對我的失敗感到恥辱時不時遷怒。”
“遷怒又怎樣?不就是對着發瘋麼?他可以,我也可以。”蘇澈月漠然道。
“鐘乳台是曾經成就我的地方,于他必然難熬,正好是種心性磨煉,殺殺他不自知的急躁戾氣。隻不過你故意輸給他的方式,顯得十分拙劣。”
這是呂殊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原來二公子正常起來,言語還是很中肯通透的。
“我倒想問你,是如何得知鐘乳台的?”
呂殊堯說:“我不是說過了嘛,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狗屁。
“我與二公子英雄所見略同。不過,二公子為什麼評價别人就頭頭是道,對我就惜字如金?我好生傷心。”
“還用評價嗎?”蘇澈月嗤道,“你渾身上下隻有一種氣質。”
“什麼氣質?”
“想死的氣質。”
呂殊堯:……
“還有什麼問題?”
呂殊堯頓了頓,接道:“你今天為什麼不告訴宗主真實身體狀況?是不是知道他們對你……”
蘇澈月打斷:“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嚯,二公子又演起來了。
“我睡了。”蘇澈月說。
呂殊堯便滅了燈燭,輕快道:“二公子,晚安。”
夜風疏影,暗香浮動。蘇澈月今夜入眠很快,也難得無夢。
原本以為可以安睡到天亮,可是半夜,他驟然被一陣劇咳聲驚醒。
咳嗽聲斷斷續續,聽得出主人在盡力壓制,在止停的間隙裡,可以聽見沉重的吐氣聲。
睜眼的時候蘇澈月還是茫然的,想到屋裡隻有另一人在,蘇澈月屏息聽了一會兒,試探性出聲:“……呂殊堯。”
黑暗中他聽見那人輕笑一聲,開口時聲音在發顫:“……該死。李安不是……說這藥沒用嗎……”
“你喝了那碗藥?!”蘇澈月倏地坐起。
“咳咳……我不喝……怎麼騙得過他……咳——噗。”
蘇澈月心一下提了起來:“你吐血了?”
“小事,”呂殊堯調整着喘息,“你睡吧。”
這藥蘇澈月喝過幾次,怎麼會沒事?吐血都是輕的,嚴重的時候有如百蟲過肺,絞得人痛不欲生。
他莫名地摸索着去點床頭燈,在燈影憧憧中看到呂殊堯捂着腹部蜷在榻上,頭半埋在枕頭裡,整個人細細發着抖。
視線下移,地上黑血觸目驚心。
蘇澈月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出了聲:“呂殊堯,我……”
感受到光亮的呂殊堯擡起頭,看到蘇澈月的瞬間微微一愣,竟然笑了:“你能看見了?”
蘇澈月才意識到醒來的自己耳聰目明,口齒清晰。
但他沒有心思管這個,撐着身子要去摸輪椅把手。可是呂殊堯說:“别,不用。”
從來都隻有他對呂殊堯說不的份,這一刻卻身份調轉,他被呂殊堯拒絕了。
不一樣的是,蘇澈月不會聽他的,以最快速度坐上輪椅,到軟榻旁邊。
“呂殊堯,誰讓你自作主張。”蘇澈月垂下視線,聲線冰冷。
這個角度,他能看見呂殊堯長睫凝汗,唇角染血,仰臉與自己對視的時候眼尾上挑,笑意盈盈。
竟是異常妖豔誘人,誘人失神。
蘇澈月腦子裡蹦出兩個字,妖孽,該殺。
他擡掌,按上呂殊堯腹部。
呂殊堯過去極少喊疼,對爸媽、對朋友,似乎都沒有過。所以現在哪怕他痛得惡心反胃,他也沒有作聲。
蘇澈月掌心覆上來那一刻,他想,完了。
蘇公子是不是要借機報那一推之仇了?
……
沒多久,呂殊堯緊咬的牙關松掉。
疼痛感漸漸褪去,呂殊堯放松了大汗淋漓的身子,乖乖軟在榻上一動不動,看着蘇澈月笑。
蘇澈月……竟是在用體内所剩無幾的靈力,在給自己調息緩解。
“我還以為……二公子要謀殺親夫呢。”
蘇澈月給呂殊堯送着靈力,臉色微白了一分:“你不配。”
“好好好,我不配。”呂殊堯說話沒力氣,聲音聽着很輕,有種溫柔的錯覺。
“我不自作主張,怎麼知道……二公子原來對我這麼好啊。”
“叮”一聲,系統歡快提示:「恭喜訪客,男主蘇澈月恨意值下降5,當前恨意值2990。繼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