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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徊塵織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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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殊堯和蘇澈月驚訝的不是有人跟他們一樣在滂沱大雨裡無處可去,而是那張擡起的少女面龐。

是姜織情!

準确地說,是姜織情的臉,卻不是姜織情的身形。

青年說:“快了,情情再堅持一會,好嗎?”

這聲音清朗明亮又溫和,頗為耳熟,像是近來常聽過許多次。

呂殊堯道:“姜姑娘。”

姜織情和那青年好像沒聽見,呂殊堯隻當雨聲太大,又喊道:“姜織情,姜姑娘!”

“好吧,我信哥哥。可是我真的好餓,又餓又冷。哥哥,我又想睡覺了。”

他們還是沒聽見呂殊堯的叫喊,姜織情說着話,聲音越來越輕,她睫毛上雨珠似千斤重,壓得她睜不開眼,頭一歪,栽在了青年肩頭。

“情情?情情!别睡……不要睡!再起來和哥哥說說話,再等一會,再等一會雨就停了!”青年慌亂把她扶起來,捧着她肩頭、臉龐,試圖把她魂識拽回來。呂殊堯心頭一跳,幹脆直接走上前去:“姜織情?!”

奇怪的是,明明已經到跟前了,那醒着的少年仍是當他不存在,沒擡頭看他一眼。反倒是呂殊堯見了他正臉,又是一驚!

……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隻不過那男子的眉宇添了幾分英氣,又挂着水珠,顯得尤為清俊。

看年紀,隻有二十上下,就和自己差不多大。

呂殊堯恍然大悟,回頭對跟過來的蘇澈月說:“這是姜織情的哥哥!”

哥哥眼神始終專注在妹妹身上,對他們不視不聞,看着昏厥的妹妹手足無措,急得眼眶都紅了:“情情!”

他把妹妹平放在檐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可惜都沒作用。呂殊堯說:“姜姑娘是虛弱過度,他是凡人,沒有靈力,我們幫幫他。”

呂殊堯試圖運起體内靈息,可掌心裡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系統又克扣他修為了?!

蘇澈月忽然道:“他看不見我們。”

什麼?

蘇澈月望向雨幕:“你我是不是都沒被雨淋濕?”

被他這麼一問,呂殊堯才驚覺,雨下得這樣大,他們一路疾跑而來,渾身上下竟然一點濕意都沒有!

“是,怎麼可能……”

“是虛境。”蘇澈月意識到這一點,瞬間明白腿部恢複知覺不是真的,又失落地垂眸:“是懸賞令的作用。”

懸賞令還能制造幻境??

見蘇澈月瞬間失落,呂殊堯心裡也針刺似得麻了一下。

“幻境……要怎麼出去?”

“或許等我們看完它想給我們看的東西就能出去。”

呂殊堯不解:“它想讓我們看什麼?”

突然間,天一下黑了,本就下着雨灰蒙蒙的日空像被人迎頭澆了盆墨汁,一下子黑得不見五指。

“天這麼快就黑了!”

姜織情哥哥驚恐擡頭,遠處霎時雷聲轟鳴,天空變成了深淵,閃電自淵内層出不窮竄出,如鞭如蛇,形态變幻莫測,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叫嚣。

“發生什麼事了?”呂殊堯攔在兄妹倆前面,忘了這是幻境。

蘇澈月站在他旁邊,沉聲道:“邪鬼入侵。這是淮陵常有的事。”

這麼邪門??

哥哥猛地把妹妹緊緊箍在懷裡,無助看着眼前駭人景象。

一道清亮利落的哨聲響徹冥夜,劃破風雨而來,青年惶然循聲望去。

雨障如割,本應隔絕所有視線,可是他們卻能清晰看見隔壁屋頂上坐了個人,那人身覆紅衣,在沉沉黑幕中宛如地獄綻開的障火紅蓮,帶着迷人又危險的詛咒。

這詛咒命定般的點亮了檐下青年的眼。

青年說:“你是誰?”

那紅衣說:“你又是誰?”

青年習慣性禮貌答話:“我叫姜織卿。”

那紅衣說:“哦,我叫常徊塵。”

他們隔了淮陵的一整條長街,居然能聽得清對方在說什麼,一定是常徊塵使了什麼法術在中間作媒。

他是故意找來這裡的?

常徊塵坐得高高在上,讓姜織卿始終要仰頸看他。他問:“你在這做什麼?”

雷混着雨,雨混着雷,天地咆哮不休。常徊塵屈指貼唇,哨聲又響了一聲。

姜織卿道:“我——雨太大了,我和妹妹走不掉!”

常徊塵輕輕笑了一聲,很輕卻很清楚。姜織卿聽見他在這詭谲可怕的情形下還能發笑,呆呆地問:“你笑什麼?”

“這場雨下了半月之久,淮陵路陷橋塌,船港停泊,城都封了,家家戶戶都在躲雨避澇。你們為何流落在這,如此可憐?”

他語調輕松,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頂上,簡直像在看戲。姜織卿見他毫無同情之心,忍不住憤憤:“我們可憐,你卻當做笑談!”

“為什麼不能笑?”常徊塵說,“你們不是淮陵人,到淮陵來做什麼?”

“我們……我們路過,沒想留在淮陵。”

“可如今你們連活着出淮陵都做不到。”常徊塵懶懶地向他懷裡的姜織情投去視線:“她快死了。”

姜織卿猝然一震,惶恐抱緊妹妹:“不、不會的……不!”

“知道這場雨怎麼來的嗎?”常徊塵微偏過頭,托着腮,像給廊下人講睡前故事一般惬意。

“很多年以前,淮陵有一個小女孩。她長得非常可愛,性子也活潑,每天爬樹抓鳥,坐在自家牆頭等爹娘回家。鄰居們見她一個人總到這麼高的地方去,說,你快下來吧,爬這麼高太危險了,要是摔下來,我們接不住你!”

“小女孩笑嘻嘻的,将長在高大樹枝上的甜橘一隻隻摘下來,抛給下面的人,她說,我不怕高,不會摔下來的!我請伯伯娘娘吃橘子!鄰居們吃了水甜的果子,各個喜笑顔開,逗她,那你怕什麼?小女孩說,我什麼都不怕!”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什麼都不怕呢?大夥想笑她天真,可是吃了她的橘子,就不好再挫了她的銳氣,隻誇她性情好,像男孩子一樣勇敢熱情,長大了必有不輸男兒的作為。”

“後來有一天,淮陵下了一場雨,江水上漲,很多船隻都早早靠岸。小女孩爹娘是做筏工的,那天沒有及時回家,雨很大,小女孩不放心,一個人抱了兩把小傘去了江邊。”

說到這裡,常徊塵突然不繼續了。姜織卿問:“後來呢?”

常徊塵:“你真的還想聽嗎?故事的結尾很吓人。”

姜織卿道:“如果跟這場雨有關、跟我妹妹有關,閣下請快說吧!”

“小女孩很少去江邊,不知道雨後江水漲得有多迅猛。她看到自家船筏在江邊晃晃悠悠,抱着傘想攀上去找她的爹娘。可是浪太大太急,滔水一口吞過來,江邊沒有小女孩,船上也沒有小女孩。”

姜織卿睜大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三兩人群從江上解筏歸來,相互抱怨着,今天的雨怎麼來得這麼蹊跷,江浪怎麼翻滾得這麼邪門。一人說,今天是中元鬼節!另一人說,誰不知道是中元鬼節??可是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靠江上來去,用活着的命跟老天換點吃飯糊口|活命的錢?就是下錐子都要幹活,還怕什麼鬼節!”

“這時,有人猛地跳起來,指着江心尖叫,那是什麼?!其他人紛紛跟着望過去,都臉色大變!一人說,好像是個人!第二個人說,是人!是個娃娃!第三個人說,是老劉家的姑娘!她要淹下去了!”

“第四個人說,真的是那姑娘嗎,給我們吃橘子那個?她不會水?!第五個人說,看起來是,她怕水,她怕水——她真的要淹下去了!”

“第一個人反應過來,說救人!那個方才說不怕鬼節的人攔了他一下,說,今天是鬼節!第三個人顫巍巍地問,你不是說不怕嗎?!那人說,我是不怕,不等于我要主動送上去啊!第四個人說,什麼意思啊老馮?第五個人說,馮兄的意思,那姑娘怎會平白無故來江邊、又平白無故到江裡?她平時都是在她家樹上待着的!!第一個人又說,她是來找她爹娘的!第二人說,那她怎麼會在江裡!第三人說,她怎麼掙紮了這麼久,還沒有沉下去,太奇怪、太奇怪了!第四個人說,她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怕嗎?她不應該怕水!一定是有鬼!第五個人說,水鬼!前年有幾個擅凫水的毛小子到江裡遊泳,就是被水鬼拖下去生生沒了的!璐璐是女孩,水鬼更喜歡的!第一個人說,是、是,我記得了……”

“他們在江邊哆哆嗦嗦淋着雨,逐漸被口中的水鬼吓得沒了力氣。第二人哀哀戚戚看天,喊道,有沒有人來打鬼啊!她要淹死了啊!其他人也紛紛道,她要淹死了、她要淹死了啊!——他們不敢再往江心看了。”

“直到天都黑了,那小女孩的爹娘回家沒看到女兒,出門問了返家的鄰居才知道,女兒被水鬼抓走了!夫婦倆連滾帶爬回到江邊,在暴雨中望着滾滾江濤一去不返,他們哭天搶地,仿佛天上下的雨都流進了他們眼睛裡。雨停了,淚也哭幹了,他們互相攙扶着,一步步走進江裡,去江裡找他們的女兒去了。”

“後來,人們說,那天是中元節,淮陵的江裡一定有水鬼。不然,為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會怕水?!不然,為什麼半輩子操船為生,半輩子都在江上度過的劉家夫婦最後居然是活活淹死的?!”

故事講完了,檐下所有人,無論幻境裡的幻境外的,都沉默了。

姜織卿最先回神,道:“這是真的嗎?”

常徊塵說:“是真的。”

姜織卿問:“你講這個故事,是想告訴我,淮陵人皆類此冷漠無情,見死不救之輩?所以我和妹妹才無處可依,無人伸出援手?”

常徊塵長長歎氣,道:“不是。”

“我是想告訴你,妖鬼之事對淮陵人而言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他們會忘記和違背人生而良善的天律,可怕到他們會将一切的不幸都歸到鬼神之說身上,而忽略了人能有為,人力可緻。”

“淮陵的妖鬼還沒有将他們抓走,他們自己就先變成無能的行屍走肉了。”

姜織卿質疑道:“這是個悲痛的故事,你為什麼說很吓人呢?”

常徊塵又笑了,低磁慵懶的聲音像個遠道而來的男妖精:“因為,這場雨,就是那小女孩送給淮陵的歸鄉禮啊。”

哨聲響,巨雷霹靂、山海崩摧裡,冥夜有女子鬼魅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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