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想你，我就替他出來生活，可我不想出來，我不想活着，所以還是讓他出來，他忍不住了我就再出來，如此反複。一百年是我的期限，幾乎是人類壽命的極限，如果他沒有放下你，我會讓他來找你。”嚴真低着頭說。
“一開始在門口胡言亂語的是他吧？”
“嗯，他很緊張，我怕他說不好，所以就替他應對。”嚴真也喝了一口水。
“那跪下來學狗叫是誰的意思？”
“他的，你當初是這樣追回的他，他就想用同樣的辦法。”
“那口是誰的意思？到底誰有潔癖？”
“他的意思，他有。”
“你有潔癖嗎？”
“應該沒有吧。”
“那他的潔癖是怎麼好的？”
“你治好的。”
“我不信，真有那麼容易？”
“他愛你，所以他會好的。”
“我不信，說實話，不然我再也不見他了。”
“我給他做了心理暗示，隻要不太過分，都沒事。”嚴真說道。
“你還是想要我愛他，你個騙子！”陳蔺喝了一大口水。
“你剛了解信息，還不冷靜，沒關系，我會幫你們處理好的。”
“呵，喊我哥是誰的主意？”
“……我的，我知道你會喜歡，如果你們相愛，我會幫助你們的。”
“你主要什麼時候出現？”
“大概晚飯後到早餐後的時間，如果不出意外，我會替他出現。”
“哦，能有什麼意外？”
“他可能想熬夜看電視劇，我不想熬夜。”
“那你就能熬夜跟我做了？”
“這是我的義務。”
“呵呵，你喜歡喝酒嗎？”
“喜歡吧，我喜歡喝酒，他也喜歡。”
“那你怎麼還戒酒了？”
“他想戒的。”
“那我再問你一次，我到底教沒教會他什麼是爽？”
“……他比較笨。”
“那之後跟我做的，是誰？”
“我想讓你滿意，抱歉。”
“你分得清你和他嗎？”
“還好吧。”
“還好吧是什麼意思？”
“我裝得太多，也忘了哪些是我在裝，哪些是他了。”
“呵。”真是諷刺啊，陳蔺沒覺得這麼諷刺過。
“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認清楚你愛的是誰的。”嚴真看着陳蔺說。
“是嗎？你打算怎麼做？”陳蔺翹起了腿。
“我會跟你說我和他的不同，你不笨，你會做出正确判斷的。”
“是嗎？第一步你打算從哪開始？”
嚴真喝了一口水，“先一起生活吧，他總說日久生情，我和他還是不一樣的。”
“哦，那你要是騙我怎麼辦？你剛才就騙我了！”
“哈哈。”嚴真笑了幾下。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尬笑什麼？你就是想騙我的吧！你之前騙我的時候經常這樣笑，呵呵，你真是太不講信用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嗯。”嚴真拿起水杯又喝了口水，“該睡了吧？我真的好困。”
“你怎麼這麼菜？連個夜都不會熬！”陳蔺一臉嫌棄。
“老了，生活習慣就變了。”嚴真又笑了笑。
陳蔺卻被“老了”那兩個字震了一下，他想到海邊的那場日落、海面、酒和嚴真，那是主人格在跟他說話吧，那段時間大概都是他吧，溫柔的嚴真，就是主人格啊。
“複制體的事，你知道嗎？”陳蔺突然問他。
“嗯，我安排的。”
“為什麼？”
“我想讓你走，他不想，我抵抗不了他的意識，隻能安撫他，給你一個機會，他并不知道。”
“所以哭的人是誰？”
“他吧，我隻是跟着笑了笑，他卻哭起來了。”
“你笑什麼？”
“我覺得你們真是孽緣啊，各自都是對方的劫難，愛到最後，沒一個能善了的。”
“為什麼？”
“你是我仇人的分身，我也是，你愛的人是我的副人格，我卻不愛你，你說，搞不搞笑啊？”嚴真又笑了一下。
“……你為什麼不愛我？你的副人格都愛我了，你憑什麼不愛我？”
“我和他不一樣，他是不懂感情，我是真理性帝，他能被你調教好，我不能。”
“那你不還說會愛我嗎？”
“我完全可以當一個合格的愛人，我有判斷力，很會僞裝，怎麼？你想看看嗎？哈哈哈。”嚴真又笑了幾下。
“那你喊聲哥我聽聽。”陳蔺撇撇嘴。
嚴真走到陳蔺面前，跪在他腳邊，擡頭笑了笑，讨好地喊了聲：“哥。”
一如從前，陳蔺完全分不出什麼區别。
“喊聲老公。”
嚴真又起身坐在了陳蔺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喊了聲：“老公。”
還是沒有什麼區别，陳蔺真覺得有些恐怖。
嚴真又退開站在了旁邊，雙手插兜靜靜地站着看了愣住的陳蔺一會兒，還是說：“該睡了吧？别想着做了，太傷身體了。”
陳蔺回過神來，他又說：“萬一我是真的愛你呢？你不應該幫我分清楚嗎？不要騙我好嗎？你不也想幫他嗎？你不想你走後，我又發現我其實愛的不是他，而是你吧？所以你能誠實些，幫幫我嗎？幫我分清我愛的到底是誰，好嗎？”
嚴真點了點頭，确實，唉，好麻煩啊。
“走吧，睡吧？”嚴真又問。
陳蔺皺眉，“你之前那麼不想和我做，是不是就是嫌我耽誤你睡覺了？”
嚴真摸了摸鼻子，沒回話，自己去卧室了，他脫了衣服，腦袋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了。陳蔺慢悠悠地回來，看了看嚴真，氣呼呼地也躺在了旁邊，他也累了，睡得很快。
——
第二天早上，陳蔺先醒的，他可一點沒忘昨晚的事，他猛地轉過頭看嚴真，嚴真還在睡，面容安詳，陳蔺捏着他的鼻子把他弄醒了，嚴真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又轉過頭看了看陳蔺，笑着說了句：“别鬧了，我好困。”
“……”！！！這麼能睡！昨天也沒發生什麼吧？陳蔺又把他扶起來了，還用力晃了晃他。嚴真任由他晃，就是不睜開眼。
“你怎麼這麼能睡？你之前不這樣啊？”陳蔺都疑惑了。
“哦，封閉他需要點精力，我現在好虛弱，讓我再睡會兒吧，求求你了，哈哈。”嚴真還是沒睜開眼。
陳蔺把他又放了回去，嚴真一翻身又迷迷瞪瞪說了一句：“你先自己研究研究，我醒了再幫你。”
陳蔺已經無語到完全無語了，他沒去研究什麼，他就是無比肯定，他愛的就是這個主人格。
等又過了兩個小時，嚴真才慢悠悠來到了客廳，他往沙發上一坐，張口就對着對面的陳蔺說了一句：“來吧，審問吧。”
陳蔺抱着一本《靜心》咬牙切齒，他深呼吸了幾下，冷靜地先發制人，他說：“你先說，把你知道的，你和他的不同，都說出來。”
“……”唉:-(，好麻煩啊。
“你怎麼不說了？你不是挺能說嗎？”陳蔺向他那扔了一個抱枕，嚴真笑了幾下捏了捏抱枕，又說：“你問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呵，是不是你但凡開始長篇大論都是編的？因為真相你根本懶得說，是吧？”
“哈哈哈。”嚴真又尬笑了一下。
“你這個笑就是逃避，你不準這麼笑了！”陳蔺非常無情。
“嗯。”嚴真又開始面無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