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怒喝:“鄉野村夫,狗膽包天,竟敢觊觎公主!”
一個怒吼:“冀州秦烈,徒有虛名,不如三歲村童!”
兩人先是比拳腳功夫,到後來場邊的刀槍劍戟,拿到手中便用,招招狠辣,一堆武将想拉架竟插不進手去。最後幾乎将沈老将軍府裡的練武場給拆了個七零八落,兩人各自挂彩悻悻然回各自家去。
令儀公主知道後,氣得小臉煞白。
誠然她也想教訓那個登徒子一番,可悄悄地便好,秦烈偏大肆張揚,生怕别人不知道。便是自己沒有錯,如今隻怕人人笑她,令儀氣得隻想再打他一頓。
平日裡,便是不能同房,驸馬應酬完回到府中亦要來一回房中,現下眼見着天都黑了還不見人影,不知道驸馬是不是自己知道錯了,無顔見她。
永怡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得緊,可在這悶氣中,想到秦烈是在為自己出氣,又忍不住地擔心他的傷勢。
永嘉公主沉吟糾結半晌,最終決定纡尊降貴去看看她的驸馬。
令儀過去時,秦洪正在給秦烈上藥。
雖則知道這出戲是為了他們能早日返回冀州,可看着秦烈臉上的青紫,自小到大從未見自家三哥這般狼狽的秦洪還是忍笑忍得肚子疼。
待到秦烈脫了上衣,秦洪立時正色:“這個耿慶,當真這般厲害?”
縱是做戲,三哥身上的傷不為假,怕是那耿慶所謂的天生神力并無過分誇大。
秦烈道:“單打獨鬥,我與他五五之數,戰場相見,必斬他于我刀下。”
恰此時,侍從通傳永嘉公主到,兩人噤聲,秦烈披上衣服,秦洪退出去與公主見禮。
令儀來時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說,好讓驸馬知道之前他的言行何等可惡,可一看到秦烈臉上的傷,所有的話都憋在了肚子裡,隻剩下一句發抖的:“......疼嗎?”
皇宮裡不知斷送了多少人性命,裡面的刑罰隻有旁人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出。
可這一切與永嘉公主無關,她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傷痕累累,且是為她才“重傷如此”。
看着秦洪未收起的藥,令儀低聲道:“我來為你上藥。”
識趣的宮人早已無聲退出書房,靜谧中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大紅酸枝燈台,将跪坐的公主影子打在地上,亦是纖細玲珑的模樣。
秦烈一邊端詳,一邊感受着公主柔軟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撫摸過右部肩胛。
若換成秦洪,這一身的傷,怕是三兩下便能塗完。到了公主這裡,隻肩上一片青紫,似乎就能塗到天荒地老。不僅藥塗的慢,随着她每一次舉手,紗質的長袖不時拂過他的腰側,一如她袖間幽香若即若離地浮于鼻間。
秦烈覺得自己似乎等到了白首,公主才終于将背後的藥塗完,轉而來到他面前。
依然是跪坐的姿勢,手指沾上藥膏,看他臉上的傷。
令儀本心無旁骛,不想一擡眼撞進他眼裡,他正低頭看着她,眼神幽深晦暗。
不知為何,令儀心中一悸,慌忙移開視線。
頭上一聲輕笑,秦烈問:“你不看我,怎麼上藥?”
令儀覺得自己氣勢莫名其妙便短了一截,賭氣道:“你又不是沒長手,前面的自己上!”
美人驕縱起來亦賞心悅目,窗外人影閃過,秦烈一伸手,将提着衣裙的公主拉到自己懷裡。
令儀正要掙紮,聽到他低低的悶哼,立時停了動作,擔憂地問:“是不是撞到傷口?疼不疼?”
“疼。”秦烈如實回答,不是傷口,是因她而起的其他地方。
令儀便坐好了不敢再動,她往後靠在他臂彎,眼前看到他破裂的嘴角,手指輕輕摩挲上去,好奇地問:“那人當真這麼厲害,把你打成這樣?”
他不是将軍嗎?她還以為将軍都十分勇武,怎麼還打不過一個都護?
與秦洪差不多的問話,從她口中問出卻像是觸了秦烈的逆鱗,他挑眉冷哼:“他身上的傷不下于我!”
令儀不明白這有什麼好争輸赢的,難道那人受傷更重,秦烈自己就不疼了?
她好心勸道:“總歸不該做這意氣之争,你以後莫要如此,便是.......”她不自在地低頭,聲音低微:“便是為了我,也不該如此。”
懷裡的公主眼睫輕顫,兩頰染紅。
秦烈沉默片刻,忽而笑道:“隻要公主給些甜頭,末将自然無有不從。”
令儀不懂:“什麼甜頭?”
“這個。”秦烈兩指鉗住公主下巴,逼得她擡起頭來,低頭覆上她嫣紅的唇,吞下她的驚呼,反制她的抵抗,很快公主身子軟了下來,無力地承受他回應他。
令儀渾身軟綿綿,像是要化在他唇齒間,直到胸前一涼,才驚覺他不知何時竟解開了她的衣衫,而她雙手摟着他脖子。若不是秋日寒涼,隻怕兩人便要在這擺滿先賢聖言的書房做下那等事。當下忙極力掙紮擺脫秦烈制約,站起身來,攏起衣衫,不顧钗環橫斜便落荒而逃。
秦烈坐于案後,視線掠過那幾乎同時離開的窗邊人影,眼中劃過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