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戶部,但若是武器或許進了兵器庫。”
他們又去了武器庫,十分幸運戰雲軒的佩劍的确在這,侍從将其拿了出來,趙承璟看到劍卻直皺眉。
“你确定這是雲侍君的劍?”
侍從答道,“屬下記得很清楚,雲侍君昔日征戰沙場用的正是這把含光劍。”
這把劍通體都是碧玉的顔色,如波瀾的湖光,美則美矣,可卻不是上一世他在刑部大牢中看到戰雲軒時對方手中拿的那把,那把劍更加細長,是冷冽的銀色,像是會在指尖化開的雪,又像是随時能刺向敵人的寒芒。
或許上一世這把劍也一直在兵器庫中,所以戰雲軒才有了後面那把劍吧。
“就這個吧。”
趙承璟拿着那把劍,又帶着内務府的宮人浩浩蕩蕩地到了重華宮。
重華宮内十分冷清,進了門就隻看到拿着掃帚的穆遠和靠在躺椅上小憩的戰雲軒。
“參見皇上。”
穆遠聲音粗犷,戰雲軒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這個常年征戰沙場的将軍好像警惕度下降,完全沒注意到他來似的。
趙承璟知道他是裝的,也不惱,從身後的太監手中接過一壺酒走到躺椅旁,壺嘴在戰雲烈的鼻子上方轉了轉。
對方似乎掙紮了一番,随即睜開眼明亮的眸子,就像趙承璟失竊的那顆夜明珠。
“皇上不去忙政務,又來臣這做什麼?”
他說話時總是揚着唇角,帶着幾分疏離和譏諷。
“朕來找你自然是有好事。”
趙承璟朝身後擺擺手,宮人們便将酒一壇一壇送進了屋,四喜又将那把用紅布包着的含光劍呈上來。
戰雲烈沒去接,而是順手從身側摸出扇子,用扇面将紅布挑起,看到劍鞘的一刻他的笑容好像多了幾分輕蔑。
趙承璟道,“怎麼樣?物歸原主。”
戰雲烈冷哼一聲,直接扭過身去繼續睡覺。
“你不喜歡?”
“不喜歡,送你了。”
趙承璟片刻無語,“這是朕送你的東西,哪有又送回來的道理?”
戰雲烈起身,露出一抹燦爛的假笑,“臣以為您不知道這個道理呢。”
“……”
趙承璟輕咳一聲,有些尴尬,雖說活了幾輩子了,但還從沒有送禮讨好人的經驗,以前哪個收到他禮物的大臣不是對他三叩九拜,感恩戴德?
仔細想想,自己抄了人家的家,又把人家的東西送回來,屬實不太體面。
“那這樣,這個算朕還給你的,回頭朕再送你一個。”
“國舅爺好不容易抄上來點東西,可别被皇上您送光了。”
“豈不是更好?”趙承璟不甚在意,“這國庫裡的東西以後也未必是朕的,既不能用之于民,你能用在将軍身上也不算浪費。”
戰雲烈眯起眸子,他倒是沒想到趙承璟如此想得開,不過以趙承璟如今在宮中的實權,這國庫裡的财物倒真未必是他說的算。
他沒說什麼,而是将劍重新包起來塞到身側。
趙承璟見他收下了,也高興了幾分,“東西是物歸原主了,但宮内走動還是要避人耳目。”
“知道了。”
戰雲烈又閉上眼躺了回去,好像壓根不想看見他,又好像根本沒什麼事能讓他放在心上。
趙承璟不禁想,自打進宮以來戰雲軒是不是過得太舒服了點,在軍營中尚且要安撫下士,忌憚敵軍,到了宮裡反倒肆無忌憚起來,也完全不把自己這個誠心拉攏他的人放在眼裡。總該讓對方明白不能什麼事都随着性子來吧?
正巧屋内送酒的太監們退出來,趙承璟忽地欺身上前,搖椅因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發出吱吱的呻吟聲,戰雲烈那總是波瀾不驚的眸子露出震驚的神色,小太監們隻看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便連忙埋下頭匆匆離開,四喜也趕緊扯着呆怔的穆遠走遠。
冷清的院内頓時隻剩下交疊的兩人,趙承璟揚起唇角正欲開口,冷冷的劍鞘就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戰雲烈眸子冰冷,“你想死嗎?”
趙承璟隻是頓了一瞬,眸中沒有絲毫懼意,反倒又向前湊了湊,這下兩人間的距離隻隔了一截窄窄的劍鞘,戰雲烈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平穩的呼吸。
“你這裡說話方便嗎?”趙承璟低聲問。
戰雲烈挑眉,“你當這裡是你那寝宮?”
趙承璟向上移了移。
戰雲烈看他在自己身上扭來扭去,臉色更加陰沉,“你在幹什麼?”
“等一下,朕看不清你的臉。”
???
他們都快貼一起了還看不清?小皇帝有眼疾嗎?
“現在好了。”
趙承璟努力從沒有彈幕遮擋的下半視野看戰雲烈,“你可不可以幫朕一個忙?”
“我的耐心要被你耗光了。”
趙承璟笑笑,“陪朕演一場聲色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