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朝皇位已傳三代,從開國先祖算起無一不是勤政愛民之人,隻是傳到趙承璟這裡口碑就壞了。
他玩物喪志,重用外戚,緻使皇權旁落,無才無德品行不端,硬是把戰功赫赫的将軍納入後宮滿足私欲,如今又多了一條——驕奢淫逸。
太和殿已經幾十年沒這麼熱鬧了,便是當年先祖專寵婉清皇貴妃時也沒有如此大的排場,可自打雲侍君進宮侍了一次寝,他們那隻知道鬥蛐蛐、追着小馬駒跑的小皇帝好像突然開了竅,太和殿内夜夜笙歌,載歌載舞,與那雲侍君如膠似漆,恨不得無時無刻黏在一起。
他們皇上對雲侍君言聽計從,害怕雲侍君丢了臉面,凡是進出太和宮伺候的宮人都必須用黑紗蒙住眼睛,便是不得已要上近前侍奉也隻能低着頭。
那雲侍君更是十分狠辣,若是他看誰不順眼,隻需用手指輕輕一點,那人便再也不會在太和殿出現了。
短短幾天的時間,太和宮便有一半的宮人挨打受罰,三分之一的宮人被發落,宮人們無不膽戰心驚,紛紛懷念起以前那個隻喜歡捉弄下人的皇上來。
彼時太和殿内歌舞升平,樂師們都被蒙上了眼睛,太監們在宮殿兩側候着,宮女們則排着隊将果盤端上來。
趙承璟坐在龍塌上,手伏在戰雲烈的腰上,漫不經心地執一黑子下棋,而一旁的戰雲烈隻梳了一個低垂的發髻,薄薄的淡藍色長衫,領口微微張開,趙承璟隻要稍一低頭就能順着敞開的衣領看見他緊實的肌肉直至小腹,手心就像捧着一個發燙的小火爐。
照理說,他與戰雲軒合作一來是為了排查宮中的眼線,二來是為了轉移宇文靖宸的視線,公事公辦,戰雲軒又是個男人,他是不應該,也不太可能動什麼歪心思的,可問題是……
「天呐!我的鼻血要出來了!小将軍也太帥了!」
「這腹肌!這半張半合的領口!分明就是在勾引我!」
「啧啧,這姿勢也太暧昧了吧?真的是裝的嗎?其實就是在借機揩油吧?」
「還看還看!璟璟一直在偷看!」
「嗚嗚嗚這幾天吃得太好了,我宣布我是璟璟和小将軍的頭号CP粉!」
問題是這些彈幕總在引導他往奇怪的方面想!
什麼小将軍的手指真好看啦,真想一根根吞下去,璟璟的皮膚真白,真想咬一口,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比畫本都活色生香!
趙承璟也是完全沒想到戰雲軒能為他犧牲到這個地步,當他看到戰雲軒隻着一席薄衫出現在他寝宮的時候,他真的深感愧疚。
因為對方不會知道,雖然這些宮人的眼睛被蒙住了,可其實有無數雙無形的眼睛還在緊緊地盯着他們!
戰雲烈食指和中指把玩着一顆白子,圓潤的玉石棋子在他修長指尖靈巧地翻轉,正趕上一個宮女将果盤放下,他指尖的棋子便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宮女倒是處變不驚,連忙跪下幫他找棋子,卻聽頭頂傳來一懶散的聲音。
“我不喜歡她,遣走。”
趙承璟回過神瞥了一眼,是每日負責他洗漱的宮女,似乎跟了他許多年了,隻是一時想不起名字。
他正想着,腰間忽然被掐了一下,趙承璟嘶了一聲,隻見戰雲烈唇邊帶笑,眼中卻滿是不屑,“怎麼?舍不得了?”
「舍不得了?」
「舍不得了?」
這些彈幕還是學人精!
“怎麼會?”趙承璟收回視線,淡淡地道,“你明日不用再來太和殿了。”
立刻有太監将那宮女帶了出去,而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隻是她在我身邊伺候很久了,手腳很麻利。”趙承璟低聲道。
“是啊,至少練了七八年的輕功,想來就算是給你的杯中下毒也能做的十分麻利。”
“……”
趙承璟片刻無語,但想到自己第二世就是被宇文靖宸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藥,而他至死都不知道下藥的人是誰,他便覺得甯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戰雲烈見他不應,反倒起了調侃的心思,“當然,如果這其中哪位是你的通房宮女,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不過最好提前告知我。”
趙承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懶得和他解釋的模樣。
正好此時下一個宮女過來,戰雲烈察覺到趙承璟摟着自己的手向上移了移,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敞開的領口。
他挑眉看去,但趙承璟正在仰頭喝茶,這幾日為了演出尋歡作樂的模樣,兩人穿的都很單薄,趙承璟隻穿了一件長袍,腰間用一根腰帶松松垮垮地系着,稍一側頭胸前的肌膚便裸露出來。
趙承璟其實比戰雲烈預想中漂亮許多,許是繼承了那位傳說中有着傾城之姿的婉清皇貴妃的美貌,趙承璟的相貌其實帶着女性的柔和,肌膚滑膩白皙,就像極品的圓潤的白玉,他的眸子比尋常人更加漂亮,眸光溫潤總似帶着幾分情誼,便連捏着杯子而微微泛紅的指尖都似畫師精心描繪過一般。
自負如戰雲烈也不得不承認,趙承璟隻要不裝傻,他的容貌便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當然,他裝傻的時候也十分引人注目……
戰雲烈注意到趙承璟這個飲酒的動作十分漫長,似乎杯裡的茶水早就已經喝光了。
他唇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