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軍在看璟璟欸!」
「還在看!還在看!這個眼神簡直愛意滿滿!」
「哈哈哈小将軍是不是第一次發現我們璟璟這麼好看?」
「這對是真好磕!假戲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彈幕愈演愈烈,趙承璟實在挂不住了,用摟着戰雲烈肩膀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行将那灼熱的視線移開,随後才放下酒杯。
“趙承璟,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趙承璟驟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恍然想起上一次聽見别人對自己直呼其名還是在刑部大牢裡,也是眼前這人打開重重鎖鍊對自己說,「趙承璟,别來無恙」。
他不禁看向戰雲烈,那雙眸子帶着星亮的光,自然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将他當成一位帝王。
兜兜轉轉,結果無論是臨死前還是重生後,身邊都是這張臉。
趙承璟并沒有在意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名諱而已,在他身陷囹圄之時便早已将一切身外之物看開了。
他微微低下頭,兩人的身體靠得更近了些,這人最開始千般不願,萬般拒絕,結果演起戲來自然無比,哪像自己,自帶一群無時無刻都要發表評論還毫不避諱的觀衆。
“你不要胡亂猜測,這宮中既沒有朕的女人,也沒有什麼通房。”
這話不隻是給戰雲烈解釋,也是給觀衆解釋。
趙承璟活了三輩子從沒碰過女人,在他剛過束發之年宇文靖宸也曾試圖往他宮裡塞些貌美的女子,嬷嬷們也将一些宮女調教好來給他增長見識。
無奈第一世的趙承璟太貪玩了,對女色根本毫無興趣,而後面幾世他命懸一線,又是孤軍奮戰,便更加對情事毫無興緻了。
想他三輩子加起來都沒碰過女人,這一世第一次肌膚相親卻是和男人,他怎麼都會覺得不自在。
戰雲烈:“所以?”
「所以?」
「所以?」
彈幕又開始瘋狂刷戰雲烈說過的話了,這些觀衆好像發現了好玩的,隻要戰雲烈說出什麼嘲諷玩味的話,他們就要跟着刷屏,導緻趙承璟的羞恥感也跟着翻倍增加。
趙承璟微微移開視線,“所以……可能還需要适應。”
戰雲烈先是頓了一下,随即放聲大笑,把一旁的宮女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的面容便轉冷了,“哪個一國之君沒有幾個寵妃?若是連後宮這點戲都做不明白,又如何能掌控前朝的戲?你的兩個妃子不也是為了鞏固皇權才娶進來的嗎?當然……”
戰雲烈托着下巴,好笑似的看着他,“鞏固的是誰的皇權就說不好了。”
趙承璟覺得他是在暗諷自己與宇文靖宸無異,為了鞏固皇權強行将他納入後宮。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他也已經發現對方總是喜歡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說出真正在意的話,就好像一個生怕被人洞察心思的小孩。
仔細想想,與活了三世的自己相比,對方的确是個小孩。
他給戰雲烈的杯中斟滿酒,用十分自然的語氣說:“你與她們都不同。”
戰雲烈瞥了眼酒杯,“呵,畢竟我會打仗,還能保護你的安全,幫你拔除眼線,甚至還可以避免我在将來成為你的威脅?”
他說完這話,滿意地看到趙承璟臉上終于有了些愠色。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試探趙承璟的底線,或許是自幼被抛棄的緣故,他總是習慣于用這種方式來試探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趙承璟将會在未來與自己相處很長時間,他總要清楚對方的脾氣才能方便行事。
可趙承璟的脾氣實在太好了,身為大興的無上尊主,萬人之上的帝王,自幼養尊處優的他居然能忍下那麼多常人所不能忍。
他能忍下宇文靖宸對他的寝宮層層設防,能忍下宇文靜娴私吞貢品,忍下前朝後宮遍布的黨羽和眼線,對自己的無禮也處處忍讓,甚至連剛剛自己直呼其名都能毫無愠色。
戰雲烈常年征戰,如影子一般觀察着别人,在他看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人,也有着常人難及的可怖之處。
他想知道趙承璟隐藏起來的可怖的一面是什麼。
“戰雲軒,我從來不怕你會成為我的威脅。”
趙承璟說完這話,神色便恢複如初。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又好像故意讓他自己去想。
戰雲烈不想上套,可又忍不住想這話的含義,是說他根本不害怕自己嗎?還是說……
他沒有忽略趙承璟這句話沒有用“朕”這個稱謂,可他說得又那麼自然,就好像那是他輕易便可抛棄的東西。
煩,真煩。
戰雲烈第一次覺得,他讨厭趙承璟用“戰雲軒”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如果趙承璟叫的是他的名字,他或許便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