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也在笑,笑得前仰後合,身影如海浪般浮動,她好像和每個人的關系都不錯,會被投喂小餅幹,會被拉住說悄悄話。
黃厄辰聽不見,也不想知道。
他覺得白棠就是故意的,是她請他來玩,卻又不理他,擺明了是為了給他看她有多麼受人敬重。
她怎麼可以這樣?難道是因為他靈力衰退,她妄想以下犯上?壞白糖!
他把零食裡的糖果都單獨挑出來扔掉,狠狠咬了口辣條。
好辣好辣,仰頭對了一大口可樂緩解。
透過塑料瓶,她的身影被黑色的海淹沒,他趕緊放下可樂,她又浮出水面。
就算不聽話,她也是唯一的信徒,絕不能輕易死掉。
他随即想起她差點死掉的那個瞬間,她一個連仙骨都沒有的凡人,将他護在身後,差點就被上神化作塵埃。
她都對他那樣死心塌地了,之前他也遭遇過靈力衰退,她依然守在他身邊,現在又怎麼會背叛他呢?
一定是其他人的錯。
他怒氣沖沖地看着白棠身邊的凡人,他們剛才就不守信用,一點都不好玩,還是白棠最好,所以他們都要和他搶。
他跳下樹,掰了根枝幹,在地上寫寫畫畫,都是以後要除掉的人員名單,可惜他不記得他們的名字,隻能根據特征起外号。
差不多下午四點左右,零食消磨殆盡,春遊宣告結束,大家撿起地上的垃圾,收拾東西啟程下山。
住得遠的同學大多結伴拼出租車回家,其餘的站在公交站等車。
白棠家離公園也遠,但她謝絕了拼車,萬一被同學知道她和黃厄辰生活在同個屋檐下就糟了,他們的小心髒可受不了。
隻好坐公交回去了,她邊給哥哥發微信報備行程,邊仰頭看站台的行車路線。
從上看到下,也沒找到直達的公交。
鈴聲響動,是哥哥打來的,讓他們在原地等,他剛好載着同事回公司,順路開車過來,先送他們回家。
同坐一輛車回去也挺暧昧的,但她營造的是發小的關系,還有哥哥在,隻要保持适當距離,應該不會被同學誤會吧。
她偷瞄了一眼斜後方的黃厄辰,他還闆着臉不說話。
很好,請繼續保持高冷帥哥的人設!
送走了好幾批同學,哥哥的車才來,同事坐在副駕,她和黃厄辰一起擠在後車座。
因為有外人在,再加上太困,路上她沒怎麼說話,随着車子的颠簸,腦袋頻頻點頭,東倒西撞。
黃厄辰剛開始被撞到也沒在意,可她靠過來的時間過長,就賭氣推着她的身體倒向車窗。
還哼了聲,“你不是說我們不能靠太近嗎?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肯定又要說我。”
白棠沒有回答,挪了挪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着車窗閉上眼。
她怎麼連個解釋都沒有!
黃厄辰也側轉過身,撐着下巴生悶氣。
車子一個拐彎,又将白棠狠狠抛向他,被撞地心跳都加速。
此時夕陽微斜,前排的兩人在激情罵老闆,沒人關注光線昏暗的後排。
明明沒什麼,黃厄辰卻覺得比偷偷潛入仙殿偷吃靈藥還緊張,心髒突突直跳,他放松肩膀,身體慢慢往下滑,好讓白棠能夠枕到他的肩頭。
她似乎也覺得這樣舒服,柔軟的臉蛋在他肩頭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黃厄辰看着少女嬌憨的面龐被夕陽鍍上溫暖柔和的色彩,自下午開始的那股躁意漸漸散去,唇角上揚。
看嘛,她還是無比依賴他的,就像以前一樣。
白棠的春遊計劃一敗塗地,黃厄辰不但沒能交上朋友,反而被大家看到怪異的一面,在班裡和透明人一樣,更加孤僻了。
她翻開EVA主題的小本子,内頁用彩筆寫着大大的标題《反派少年補完計劃》,每頁都記錄着本周的計劃進度,她翻到第三頁,也就是開學第三周。
●學習方面進度1%,隻達成了最低目标不交白卷;
●交友方面進度0%,除了她這個飼主,0個好友。
●娛樂方面進度800%,她都沒教,就已經學會看電視了,最近總是看到深夜,早上起不來,差點害她跟着遲到……
上課鈴響了,這節是美術課。
到了高二下學期,體育音樂美術老師視力都不太好,看到同學們課本下的作業隻會當沒看見。
所以白棠也沒在意,繼續寫她的計劃。
胳膊肘被撞了下,她以為自己越界了,收了收胳膊,但又被撞了好幾次。
她轉過頭,想要和同桌理論。
卻看到黃厄辰雙手交叉趴在桌子上,側着臉正呲着小虎牙,沖她調皮地笑。
白棠瞪大了眼睛!
這家夥怎麼上課也黏過來了!上課亂換座位和刑犯越獄有什麼區别!